一想起過世十五年的愛妻，洛城更是勃然大怒：“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因為你，你母親會難產而死？當年我就讓穩婆竭力保住她，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但結果呢……”

說到這裡，洛城渾身都顫抖起來，指著洛青鸞道：“你娘非要保你，寧願自己去死！就是你害死你孃的，你這個掃把星！”說著，他就高高揚起手掌，狠狠打了下來。

重重的耳光，洛青鸞雪白的臉上立即起了一個紅印，痛的她眼神一凜。非但沒有哭，她反而心一橫，摸著臉冷笑道：“好啊，爹！你終於又打我了，呵呵……這十五年來，你打過我多少次了，還記得嗎？”

冷冰冰的話，沒有絲毫怒意，反而透著一股詭異的平靜。洛城恍然想起，眼前的少女已經不僅僅是他女兒，還是未來的楚王妃，一個身份比他還要貴重的人。

頓時後悔，洛城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會失去理智打下手。

“青鸞，爹……爹不是真的想打你……”

“已經打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洛青鸞平靜的可怕，一字一句道：“反正你已經不是第一次打我了，多打一次有什麼？無論我多努力，儘量改變自己，也永遠改變不了在你心中的地位。”

“不是的，青鸞，爹、爹只是一直衝動。”

想到自己剛才竟然失手打了未來的楚王妃，洛城驚慌起來，試圖解釋：“如果不是提起你娘，爹也不會失去理智打你了。青鸞，這、這件事的確是爹心裡的痛，你原諒爹好不好？”

聽著洛城蒼白無力的解釋，洛青鸞知道他只是擔心被納蘭夜知道了怪罪，所以才後悔。對於洛城而言，自己和他只有血親關係，至於最重要的父女之情，早就消失殆盡了。

面色清冷，洛青鸞靜靜地看著慌張的洛城，對於她死去的孃親感到很是哀傷。爹已經被王雪茹的花言巧語矇蔽了，完全沒有懷疑什麼，現在還因為王雪茹的幾句挑撥就打了她，半點沒有問，也沒有在意她的感受。

這樣的爹，真的有等於無！

“我不怪你打我，真的，就算你將我趕出家門，我也不會有半點傷心。”洛青鸞淡淡的道，臉上的痛似乎已經消失了，但心頭卻冷得發麻，那些隱忍了好久的話，此刻她不願再藏著。就算是最後試試，想要打醒這個刻板卻又愚笨的男人吧。

“只是爹，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和仇人同床共枕了十五年，你會是什麼感受？”

洛城眉頭深蹙，剛才冒氣的一點愧疚，轉眼已經又被疑惑取代。他完全想不通洛青鸞在說什麼。同床共枕，這些話應該是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說出口的嗎？

但因為剛才衝動下手，洛城總算還按捺住性子，板著臉道：“青鸞，你馬上就要出嫁了，應該恪守教條，好好準備。你成天沒個正行，還氣壞你姨娘，現在又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傳揚出去對你名聲有損，知道嗎？”

見洛城竟然還沒有懷疑什麼，洛青鸞真的死心了，冷聲道：“爹，看來你真的老糊塗了，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當年孃親生我的時候為什麼會出事，她為什麼會產後血崩，為什麼死的那麼慘！”

眼瞳一縮，洛城猛地握緊了拳頭，失聲道：“你什麼意思？”

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就算是當年，他也僅僅是痛苦難過，在愛妻去世後借酒消愁。女人生孩子本來就是過鬼門關，難產更是九死一生，雖然他不捨，可穩婆和大夫都說了是難產，因而出事他是有心理準備的。

而現在，十五年後，他的女兒洛青鸞竟然這麼說，難道是指當年的事有問題嗎？

“你一定想不到，害死孃親的，就是那個睡在你身邊十五年的女人，王雪茹！”說到這裡的時候，洛青鸞清楚的看到洛城不可置信的一震，呆若木雞，她卻並沒有停止，繼續道：“你要不相信，自己回想當初王雪茹做了什麼，你就應該有一些懷疑。”

“這十五年來，曾經伺候過孃親的下人丫頭，還剩幾個？當年給孃親接生的穩婆和大夫，現在又去哪兒了？如果說死了一兩個可能，但所有和孃親有關的人，統統不見了，爹你還不覺得懷疑嗎？”

洛青鸞悽婉一笑，搖頭道：“你已經被王旭茹矇蔽了，怎麼可能懷疑到她？就算王雪茹曾經無數次想要害死我，你也沒有懷疑過吧？這女人掩飾的很好，特別是在你面前，可她就是害死了我娘，還派人殺死了我奶孃，這些都是事實，我親眼看到的！”

猶如晴天霹靂，洛城渾身僵硬，這個訊息來得太突然，他簡直無法相信。

自己深愛的髮妻，竟然是側室害死的，這怎麼可能！

可女兒洛青鸞的字字句句，就提醒他這不是編造，更不是誣陷。她說的那麼詳細，點點滴滴，還指出了各種證據。他不是傻子，只是以前沒有關注過這些，如今被指出來，他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越來越驚懼，越想越心寒，洛城臉色蒼白，滿腹疑問到了嘴邊，卻還是囁嚅著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