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哦,說道他賒賬啊……”丁院長突然被問起,也是皺起眉又想了一會才說道,“我記得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還只是副院長。”
“那麼久的事情?”賀慕藍一開始見丁院長每次說話都要想一會,還以為他記性不好,但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
“對。”丁院長點了點頭,清明的眼神看向賀慕藍,“我很確定,那大概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徐珍被送來我們醫院做搶救,但是餘哲將人送來之後,他就不見了。”
“不見了?”賀慕藍大驚失色,“這是什麼意思?”
“徐珍做完了搶救手術,原本應該有後續的治療,但是送她來的餘哲卻突然人間蒸發,哪裡都找不到人了。”丁院長回應道,接著深深的嘆了口氣,語氣裡透著無盡的無奈,“沒辦法,我們不能看著徐珍就這麼死去,只能先用一些力所能及的治療方法保著她。”
藥物的費用賀慕藍是清楚的,醫院自然沒辦法傾囊相助一個病人,當義務的好人,畢竟需要藥物的人不止徐珍一個,因此,當時醫院能願意先救治徐珍,已經夠讓賀慕藍肅然起敬了。
“那麼徐珍當時是什麼病?”鳳安彥心中也跟賀慕藍是一樣的想法,見賀慕藍神情低落,便知道她在想什麼,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開口問丁院長。
“她沒有得病,是受了重傷。”院長很肯定的說道,接著就講述起來徐珍剛被送來的樣子,“她當時剛被送來的時候滿身都是血跡傷痕,頭部像是被重物打了,我們忙著救人,也沒有詢問餘哲她是怎麼受傷的,但是依照餘哲的風格,我很懷疑是不是他惹得麻煩。”
“這種傷勢一定是被打的,誰幹的?居然這麼殘忍!”賀慕藍攥著鳳安彥的手緊了緊,連心都在顫抖,一個柔弱的女人,究竟是遭受了什麼才會受這麼重的傷?
事到如今,賀慕藍都不敢相信是餘哲對徐珍做了什麼才害她死去,餘哲如果真的能下這麼重的手,他還配為人嗎?
“所以最後徐珍還是沒有活下來嗎?”鳳安彥將賀慕藍摟在懷中,再次問道。
丁院長惆悵的點了點頭:“她傷得太厲害了,沒多久就去世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她死之後,被放在醫院的停屍間放了很久,過了很久之後,餘哲才重新出現在醫院,把屍體認領走。但是,錢他並沒結算,我們念在他失去了妻子,也沒有多為難他。”
“餘哲沒有說這段時間他去哪裡了嗎?”賀慕藍奇怪的問道。
“總歸又是去哪裡賭博了吧?”院長輕蔑的說道,顯然對餘哲的去向並不在意,“他的工作工資少的可憐,拿到一點錢就去賭博喝酒,要不是他的女兒懂事早早的出來持家,他估計早就死了。”
聽到丁院長提起來餘盼寧,賀慕藍心中一梗,在自己衣食無憂的成長在父母的庇護下的時候,餘盼寧稚嫩的肩膀卻已經扛起來了家庭的重任。
“院長,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我們是餘哲女兒餘盼寧的朋友,是替她來拿徐珍的病歷的。”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鳳安彥開口打破了沉默。
丁院長點了點頭,讓鳳安彥意料之外的是,他並沒有拒絕:“既然是她要,那就給你們吧,徐珍的病歷除了我們這些醫生,就連她自己都沒看過,更沒有家人來看……等下你們跟我過來拿吧。”
賀慕藍和鳳安彥面面相覷,兩個人心中都是一陣驚喜,這都要歸功於餘哲討人厭的作風,讓醫院的人對徐珍心生憐憫,才能讓他們這麼容易拿到徐珍的病歷。
兩個人往外走去,走廊上還是有許多的病人,似乎永不停息一般。很快拿到了病歷,賀慕藍和鳳安彥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告別了院長,正在賀慕藍和鳳安彥往前走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安彥。”賀慕藍扯了扯鳳安彥的袖子,警惕的指了指一處,那裡有一個矮小的身影,“那個人是不是很熟悉?”
鳳安彥聞言,也站住了腳步,眯著眼看向賀慕藍所指的地方,點了點頭,淡然的說道:“是那個要債的人。”
沒錯,他們兩個看到的人,正是在餘哲住處遇到的那些要債人的頭兒,名為虎哥的人。此時他胳膊上纏著紗布,一臉的不忿,看來是吃了虧。
似乎是感受到了兩人的目光,虎哥滴溜溜的小眼轉了轉,也很快看到了賀慕藍。
他的眼睛一亮,立刻殷勤的上來:“鳳三少?您怎麼會來這裡?”
“我還想問你這件事呢。”鳳安彥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下,讓自己離虎哥遠了一些。
虎哥聽到鳳安彥問自己,頓時苦著臉說道:“三少,您也知道,我們這一行辛苦,拿的都是血汗錢,這不,要債的時候碰到了個硬茬,受傷了。”
“你活該!”賀慕藍聞言冷笑道,“本來乾的就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
“話不能這麼說啊鳳少奶奶。”虎哥急忙擺著完好的那隻手說道,“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啊!他餘哲都知道是高利貸還要去借,那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欠錢不還的時候,可不就是得捱打了嗎?”
“你還一套一套的。”賀慕藍十分的無語,“就算你問餘哲要債,你找他去不就好了?為難杜昊然幹什麼?”
“我們也不想啊,這不是得交差嗎?”虎哥唉聲嘆氣的說道。
這邊一平和交流下來,賀慕藍髮現虎哥倒也不是一開始見面那麼討厭,看來要債的時候兇猛的樣子,還真是裝出來的。
“你怎麼會在這家醫院看病?”鳳安彥皺眉詢問道,“不是有家更好的縣醫院嗎?”
賀慕藍聞言也點了點頭,餘哲住的就是那家醫院,設施水平都算是中上的了。
“您說的那家醫院,去一次我錢包可就扁了。”虎哥無奈的說道,接著他四處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再說了,那家醫院的老闆跟我老闆可是有仇的,他的地盤,我們也不敢去啊。”
賀慕藍頓時覺得新奇,這麼小的一個縣城,居然也劃分地盤,便急忙追問:“地盤?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一些。”
“哎……好吧好吧。”不想說這些事情,又被鳳安彥的眼神逼迫著,虎哥只好硬著頭皮的說道,“我們老闆跟那個醫院的老闆有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