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夏美珍低呼一聲,心中卻是估摸著江雲仙的意思,嘴巴也就跟著說出來了,“娘,我只是去人家家裡做小工,每個月還有月錢的……”
這一年來,夏美珍時常和村裡的夥伴去山上玩耍,找野菜,撲野兔,追狗打鳥的,沒規沒矩的瘋過,江雲仙也從沒說過她,今天這是怎麼了?
江雲仙卻不再說話,低頭吃麵條。
夏美珍見此,知道她是生氣了,便打算稍後在想想辦法。
她將自己的碗洗乾淨後,放進碗廚裡,江雲仙卻叫住了她,說:“洗好澡到我屋裡來一趟。”
因為入秋了,加上家裡本來就窮,三五天洗一次澡是很正常的,而昨天夏美珍才洗過澡,江雲仙卻還叫她去洗澡,這裡頭一定有文章!
夏美珍側著頭看她,“我昨天才洗的,今天就不用洗了吧?不然又會耽誤娘織布了。”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江雲仙說著便起身去洗碗,然後擦桌子燒熱水。她其實是口誤,將洗腳說成洗澡了,但卻沒有糾正的打算。
回頭見夏美珍依舊站著沒動,眉頭終於皺起來,“你這孩子,心眼這麼細,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是娘太反常了。”夏美珍老實的說道,一面去拉江雲仙的衣袖,這件衣服已經很舊了,手腕的地方打著補丁,她每天織布,卻不願給自己做件新衣。
“娘,你就答應我吧,我保證會乖乖的聽話的。”她還在想著去戴家的事。
江雲仙看了夏美珍一眼,這才在飯桌邊坐下,指了指對面,夏美珍點點頭,在條櫈上坐下。
“本來我想等下再告訴你的。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就老實和你說吧,我今天其實是給你爹那邊的人寫信去了,我看你在這裡呆不住,還不如回魯國郡,找你爺爺去。”
夏美珍就道:“孃親幹嘛要去聯絡他們?我不想去什麼魯國郡。”
江雲仙卻左右而言他:“我今天也去那個戴家看了,是個商戶,你去他們家簡直是埋沒了你的身份,我情願你去找你爺爺,我也不願你去自降身份,做賤籍才做的事。”
夏美珍聽的皺眉,這活還分貴賤的不成?而且,他們現在馬上都要吃不上飯了,還管什麼賤籍良籍啊。
眼珠一轉,夏美珍乾脆豁出去了,打斷江雲仙的話,說道:“什麼賤籍良籍的,我今天已經和吳大娘說好了,而且,我也都讓大娘把我的意思帶給戴家那邊的人知道了,娘不會是想讓我做個食言而肥的人吧?
江雲仙是讀過書的人,而且,古人多講究信譽,那她就先拿誠信這點試試看能不能說服她,再不行,她不要怪她說更大的謊言了。
果然,江雲仙這一聽這話,蹭一下就站了起來,舉起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
這是江雲仙第一次真正的和夏美珍動手,所以,一下就把她打蒙了。
江雲仙氣的臉色漲紅,言語間也很激動:“你個不孝子!現在翅膀硬了,就不聽孃的話了是嗎?你知不知道賤籍是什麼?賤籍代表了什麼?我們夏家的臉面都要給你丟盡了!”
夏美珍腦子一熱站起來,也激動地不得了,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又沒做錯什麼,怎麼在江雲仙眼裡就成了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我自己的事情當然我自己做主,連飯都吃不飽了,還講什麼賤籍良籍啊,再說,臉面能當飯吃嗎?為什麼別人家能去當丫鬟,我就不能去?”
江雲仙見狀,一拍桌子,然後指著門外,冷聲喝道:“嫌棄這個家太窮了,養不起你這個大小姐了是吧,那你立馬給我滾,我沒你這樣的女兒!給我滾!”
夏美珍愣了,看著站在桌邊的江雲仙,她一身發舊的褐色短衣,卻是家中最好的衣裳,此時清冷的站在哪裡,怒視自己。
而此時的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模樣,前衛時尚,都市白領,只是寄人籬下的營養不良的少女,人家一隻手都能拎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