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杜容芷與杜昀廷兩兄妹敞開心扉,促膝長談,另一廂卻有人蠢蠢欲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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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女子一襲緞子似的黑髮,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翠,在柔和的燈光下,越發顯得美豔動人。
她此時正饒有興致地把玩著手裡的紅珊瑚耳墜。
那墜子只有一隻,鮮紅的顏色襯得她芊芊素手如羊脂白玉般柔潤通透。
“奴婢都打聽清楚了……”琥珀一邊給她盤發,一邊道,“大少爺亥時回來,直接去了書房,剛才已經叫人送熱水,想是要安歇了。”
見傅靜柔只顧欣賞手裡的耳墜,好像根本沒在聽自己說話,琥珀不由好奇道,“這墜子有什麼特別?怎的姨娘自打撿回來就時不時拿出來把玩?”
“這個呀,”傅靜柔千嬌百媚地笑了笑,把墜子往空中一拋,猛地收入掌心,“這可是個寶貝,到了關鍵的時候,說不定還會要人命呢。”
“呸呸呸!”琥珀叫她唬了一跳,“大年下的,姨娘千萬不敢這麼說……”
傅靜柔嗤之以鼻,“看把你嚇的……就算要命,也不是要咱們的命。你有什麼好害怕的?”又抱怨道,“你還不動作快了些!再這麼磨磨蹭蹭,待會兒爺可真要睡了。”
琥珀不敢耽擱,忙又給她梳了個墮馬髻,髮髻鬆鬆垮垮地置於左側,似墮非墮,慵懶中又添嫵媚。
傅靜柔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你說這個樣子爺會喜歡麼?”
“肯定喜歡。”琥珀笑道,“剛才連奴婢看得都晃了神,還以為是仙女下凡了呢。”
傅靜柔嗔瞪她一眼,“就你嘴甜。”說著又不無惆悵地蹙了蹙眉,“可惜爺心裡不是這麼想的……不然也不會一連這麼些日子都不來看我,還要我……”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眼眶頓時就有些紅了。
琥珀忙道,“姨娘現在可不是自苦的時候。難得少夫人不在家,正是姨娘的機會,再說上回……”她壓低聲音道,“雖是把眾人騙過了,但到底不是真的,還是得趕緊把生米煮成熟飯才能安心。”
傅靜柔眸色黯了黯,用力攥緊手裡的耳墜,“我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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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在書房看了會書,就叫人送熱水進來。
今晚跟幾個同年一起吃飯,席上眾人說起各自的打算,有過了年就要去六部觀政的,也有家裡給尋了外放的,每個人都是一副意氣風發,壯志凌雲的模樣。
他卻忽然對未來有些猶豫了。
誠然,以他的家世,哪怕只靠祖上的蔭封,也足以謀個不錯的差事,根本不需要像那些科舉出身的寒門學子一般,擠破了腦袋往上鑽營。
對他來說,目前最好也最穩妥的,就是先在翰林院熬幾年資歷,等他年歲再長一些,調出京城歷練上幾年,只要到時政績過得去,再由父親稍微幫襯一下,將來官途自會一片坦蕩。
可他現在,對這條路,忽然又不是那麼滿意了。
或許他可以早一點外放,然後帶她跟女兒去任上,過一些自由自在的日子,就像他們這幾天這樣……
當然,前提必須是——
他心裡正默默盤算著,忽感到一塊溼熱的手巾正順著他胸膛輕輕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