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靠在樓梯旁用手指來回撥弄著檀木梳,只聽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刺啦”聲,他沒好氣地冷言冷語道:“你想得倒挺美,那我們還開飯館幹嘛,不如一起把房子拆了賣木頭吧。”
他的話無疑給鬥志昂揚的夕小灰澆了一瓢冷水,自從莫名其妙當上了無名飯館的掌櫃後,將夜一直消極怠工,既然他這麼不看好飯館的前景,為什麼要竭力挽留她當掌櫃呢?
“將夜,直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看到你為飯館做出任何貢獻!”夕小灰決定行使掌櫃的權力,她佯裝生氣道,“你做不了大廚,又不肯做粗活,難道你要每天躺著曬太陽做大爺?!”
將夜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他停頓了下,緩緩地放下手裡的檀木梳,起身走了過來。
說實話,夕小灰不太敢惹喜怒無常的將夜,這次實在是忍不住,才敢仗著膽子指責他。但見將夜目光陰森地走向自己,她心裡有些害怕,硬撐著沒有改口。
不料,將夜走到她面前,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不愧是我請來的掌櫃!”
“你這話什麼意思啊……”儘管夕小灰有些膽怯,嘴上卻不肯服輸,“做夥計的,當然要聽從掌櫃的吩咐!”
將夜和夕小灰凌厲對視,彼此眼中火光四現,劍拔弩張之時,門外走來一位神色匆匆的中年發福大叔。
他迎面撞見夕小灰和兩大美男,直接呆愣當場,先來回瞅瞅這家四面漏風的破飯館,又後退幾步看向搖搖欲墜的“無名飯館”門匾,這才底氣十足地攥緊拳頭衝進來。
“我就知道塗塗那傢伙交不起房租,連夜偷摸跑路了……”說著,他極不耐煩地在夕小灰面前揮舞雙手,“誰是新掌櫃,快把他欠的半年房租補齊了,不然你們立刻給我滾……”
見狀,沐白和將夜面面相覷,將夜莫名其妙地反問道:“他欠你的房租,關我們啥事?”
大叔氣得吹鬍子瞪眼,高聲叫喊,“我是這裡的房東,我不管塗塗怎麼忽悠你們的,房租必須一文不少的交給我!”
“塗塗……他就是之前的掌櫃啊……”夕小灰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沐白和將夜,小聲嘀咕著,“我是被兩個夥計忽悠來的……”
不過,她剛來到三不管,好不容易找到落腳的地方,現在被趕出去,難道真要流落街頭加入丐幫嗎?
但見沐白和將夜完全不知情的樣子,也不能怪到他們頭上!要怪就怪那個不靠譜的塗塗!
思來想去,夕小灰覺得這事兒還有商量的餘地,她連忙堆起笑臉,討好道:“大叔,我們確實不知道他還欠你錢,說起來我們也是受害者啊!要不,你看這樣行嗎,從現在開始,我保證每個月都會按時付房租,你就當找了個新租客……”
“沒錢開什麼飯館!”大叔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要麼交錢,要麼走人,別跟我耍賴!”
“誰耍賴了!再說,怎、怎麼能證明你就是房東呢……”夕小灰情急之下道出心中的疑問,話音未落,蹲在門外的七七探過身子,指著那大叔嬉笑道:“我能證明,他就是坐擁整條街的晏老闆,要不是這裡太破舊,他也不會忘了收租。”
眼看七七出面力證,晏老闆不禁挺直腰桿,事已至此,夕小灰不得不拿出沐白剛給她的那袋錢,心不甘情不願地遞過去,“我只有這麼多了,能不能再寬限一段時日……”
晏老闆接過錢袋掂量了幾下,“這點兒錢根本就不夠!算了,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就當為我閨女積福了!”
夕小灰聽出他話中有話,好奇地追問:“晏老闆,你最近有什麼煩心事?你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不待晏老闆開口,七七又插話道:“還不是因為最近出了個迷魂採花賊,晏家也有未出閣的小姐,當然煩心啦!說起來也挺奇怪,那些受害的姑娘,至少要過十二個時辰才能醒來,都說不出遭遇了什麼。更可怕的是,她們家裡所有的家丁和丫鬟,全都沒有察覺。”
“來無影,去無蹤,受害的姑娘也說不出所以然,這就是迷魂的由來啊!”夕小灰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就沒人能抓到他嗎?”
晏老闆唉聲嘆氣道:“去哪兒抓呀,誰也沒見過他長什麼模樣!按理說普通的採花賊也沒這麼厲害,就怕是妖怪啊!”
“晏老闆,別擔心,這事兒已經驚動了妖監所,相信很快就能查個水落石出!”七七真誠地安慰兩句,晏老闆隨手打賞他幾枚銅板。
夕小灰看在眼裡,心想這位晏老闆並不吝嗇,如果真能幫他排憂解難,說不定還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報。
她一時頭腦發熱,脫口而出:“如果我能保護晏小姐免遭採花賊的毒手,晏老闆可以減免無名飯館的房租嗎?”
“小灰……”沐白驚嚇之餘,匆忙出聲制止。將夜無奈地搖頭,他發現夕小灰的魯莽之舉已經引起了晏老闆的注意。
晏老闆將信將疑地看向這個瘦弱的小姑娘,“你真有這本事?好,在採花賊落網之前,只要你能保證我閨女平安無事,我就免你一年的房租!”
一年的房租?那可是筆大數目!
夕小灰幾乎沒有猶豫,激動得熱血翻湧,立即應允下來,“一言為定!”
在七七的見證下,晏老闆和夕小灰當場達成約定。就在夕小灰歡送晏老闆的時候,她身後的沐白和將夜已是臉色鐵青。
夕小灰轉身看到滿目擔憂的沐白,撓著後腦勺傻笑了兩聲,“沒事兒,我又不是去抓採花賊,只是做晏小姐的保鏢……”
“妖監所都束手無策的採花賊,他盯上的人,你如何能救下來?”沐白擔心極了,語氣也急促起來,“就算流落街頭,我也不許你以身試險!”
夕小灰還沒來得及解釋,卻見將夜冷笑兩聲,“雖然我不認為你能入得了採花賊的眼,但那種來去無蹤的神秘角色,很有可能是心理扭曲的變態大妖,說不定想換下口味……”
“別說了!”沐白簡直聽不下去,他一把拎起夕小灰的衣領,送她上樓,“你最好斷了這種念頭,錢的事,交給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