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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備戰

“不能這樣說?”安德烈冷笑:“我們是叛軍,赫德人是蠻子。叛軍打蠻子,誰死了軍團都不虧。你瞧著吧!”

安德烈越說越激動:“要我說,不僅不該向新墾地軍團通報,還應該想辦法把蠻子往沃涅郡引。若論富庶,沃涅郡不是比鐵峰郡富裕的多?讓他們去狗咬狗!正好牽扯軍團的精力,免得琢磨我們。”

“不用故意往沃涅郡引,猴屁股臉自己就會去。”溫特斯沉思著:“上一次,他攥拳頭打過來,吃了虧。這一次,他肯定要伸開手掌,多點進攻。讓我們顧此失彼。新墾地的邊境線有七百多公里長……哪一公里都不安全。”

聽到這裡,一直無言旁聽的博德上校突然感慨道:“攻守易勢了。”

溫特斯、安德烈和梅森都看向上校。

博德上校苦澀地問年輕人們:“這些年來一次也沒動過特爾敦部,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溫特斯搖頭。帕拉圖陸軍的決策流程,他們這些外來者哪裡能知道。

“因為他們最老實、最聽話。”博德上校頗為苦澀地說:“為了維持赫德人內部均勢,我們打北岸赫德,放南岸赫德。現在輪到他們撕咬我們了。”

……

陰雲壓城、風雨欲來,當溫特斯、巴特夏陵以及很多很多人正在廢寢忘食地備戰時,熱沃丹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個男人回到了他的家。

正在哄孩子睡覺的阿克西妮亞聽到有人在敲門。

天已經黑了,只有浪蕩的、想來佔便宜的醉漢回來敲她的門。

阿克西妮亞想裝成沒人在家,但是敲門聲不急不慢地繼續響著。

阿克西妮亞有些害怕,她先是把兩個孩子藏進衣櫃,然後拿著火鉗,小心地走到門邊。

“誰呀?”她問。

“是我。”一個疲倦的聲音回答。

阿克西妮亞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她猛地開啟門,門外站著她的丈夫――伊萬。

火鉗掉在地上,蹦跳了一下,不再動彈。

沒有擁抱、沒有熱淚、也沒有笑顏,阿克西妮亞靜靜地站著。

十七歲的時候,阿克西妮亞嫁給伊萬。前一年的秋天,她的父親強暴了她,然後被她的哥哥和母親用車轅活活打死。

於是阿克西妮亞沉默地從王橋鎮遠嫁到熱沃丹。婚禮次日,新婚丈夫便將新婚妻子毒打一頓。生了孩子以後,暴力的次數少了一些,但他仍舊無法原諒她使他蒙受的恥辱。

相親的時候,阿克西妮亞對身材高大的伊萬或許有一些好感。但是現在,她已經沒有愛情可言,只剩下一種女人的憐憫心和對生活的習慣與麻木。

阿克西妮亞有些認不出門外的人是誰:門外的人個子很高,但是很瘦很瘦,如同能被風吹倒的蘆葦;後背有些不自覺地駝著,肩膀也垮了下去。

門外的人似乎是她的丈夫,又似乎不是。

“我……”門外的人舔了舔乾涸的嘴唇,艱難開口:“……你為我向保民官請願了嗎?”

阿克西妮亞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只是靜靜站著。

門外的人的喉結費力地上下翻動:“謝謝。”

有幾滴滾燙的東西滴在阿克西妮亞的手背上,是眼淚。

滾燙的眼淚劃過臉頰,堅強的阿克西妮亞咬著手背,跪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門外的人抱住阿克西妮亞,像是在發誓地說:“我……我再……再也不會打你了……”

“你說過這句話的。”阿克西妮亞痛苦地呢喃:“你以前也說過這句話的。”

門外的人渾身戰慄,眼淚同樣奪眶而出。他抓起妻子的手,放在胸膛的聖徽烙痕上。

“這是最後一次說了。”他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