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我講講嗎?”
“沒什麼不能講的。”溫特斯笑了起來,他用手指在半空中勾勒地圖:“我想根據河流走向和分佈,把鐵峰郡分成上、中、下三部分。”
“按上下游分?”
“不,按流域分。”溫特斯解釋道:“所以下鐵峰郡只有狼鎮、黑水鎮和五獒鎮。”
博德上校輕聲吐出一個名字:“巴德中尉。”
“下鐵峰郡地廣人稀,兩萬多流民都安置在那裡。巴德管著。”
“這樣看來。”博德上校沉吟:“中鐵峰郡就是聖喬治河以南的剩餘地區?”
“對,南八鎮的剩餘五鎮是中鐵峰郡。聖喬治河以北是上鐵峰郡。”同思維敏捷的人交談就是省事,溫特斯直白補充:“上鐵峰郡最富裕,人口也最多。嚴格上來說,坐落在聖喬治河北岸的熱沃丹也屬於上鐵峰郡。”
博德上校望著半空,彷彿那裡真的有一副地圖,連說帶笑:“我看……你這是洋蔥分法,一層包著一層。”
“如果對上新墾地軍團,確實像洋蔥。越往外越危險,越往裡越安全。”溫特斯也不否認,但他話鋒一轉,神色變得嚴肅:“可是如果對上赫德人,那就像洋蔥被一刀切開,側翼完全暴露出來。”
“下鐵峰郡那裡,你不派兵?”
“不派。”溫特斯面無表情:“那裡交給巴德。”
“上鐵峰郡呢?”
“也不派,北八鎮並不效忠於我。”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不派兵幫他們?”博德上校似笑非笑。
“不是。”溫特斯坦誠相告:“因為他們不效忠於我,我難以在上鐵峰郡獲取補給、動員人力。那裡不適合作戰,所以不派兵。”
“你打算如何?”博德上校神情逐漸變得嚴肅。
一枚石子從溫特斯手中飛出,剎那間又在半空中炸裂:“我想在中鐵峰郡決戰。”
“主力會戰的前提,是參戰雙方都有進行主力會戰的意願。”博德上校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特爾敦人要在中鐵峰郡決戰?”
“我不知道。”溫特斯幽幽地說:“而且如果我是敵酋,我會竭力避免主力會戰。”
“蠻子部落多、派系多,建制零碎。壞處是打大仗時容易一觸即潰。好處嘛。”上校長長嘆息:“靈活,幾十輕騎就是一支軍隊。”
溫特斯輕鬆愉快道:“所以此役重點不在於指揮我的部隊,而在於指揮特爾敦人的部隊。要讓他們在我選定的戰場,與我開戰。”
博德上校先是愣住,隨之皺起眉頭,最後朗聲大笑。
“我算是知道阿爾帕德為何那麼喜歡你了。”上校使勁拍打溫特斯的肩膀:“年輕人果然可怕,敢想敢幹,我是真的老啦!”
“您先彆著急誇。”溫特斯頗為無奈:“該如何調動敵人,我還沒想妥當。實在是……無論如何結果都不可能更壞,我也就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博德上校故意板起臉:“確定戰略以後,想盡辦法靠近戰略目標的過程就是戰術。若是我來指揮,我連“指揮敵人”這個想法都不會有;就算有,我也會用種種理由否定掉。你已經有了方向,這還不夠好嗎?”
長輩的誇獎比責罵還難以承受,溫特斯緊急轉移話題:“您說阿爾帕德?怎麼?”
“很欣賞你。”
溫特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石子:“沒發現。”
“他把酒壺都給了你,還不夠欣賞你?”博德上校挑眉反問:“我還是准尉的時候,就沒見過那酒壺離過他身。”
“有這回事?”溫特斯失笑,他一直以為酒壺是阿爾帕德隨手扔給他的。
“當然,人人都知道阿爾帕德將軍的幸運酒壺,那是他的護身符!”
“護不了身啦。”溫特斯不禁莞爾:“報廢了。”
“報廢?”博得上校瞪起眼睛。
“為我擋了一枚鉛彈。”溫特斯指著左胸:“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