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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前夜

楓石城的吊橋緩緩落下,一名獨臂老軍人縱馬出城,揚長而去。

……

差不多同一時間,在楓石城西邊很遠很遠的地方——特爾敦部的越冬草場,也有故事正在發生。

赫德人稱越冬草場為“冬窩”,一般是選在地勢較低的河畔,或是選在群巒環抱的山谷。

總而言之,哪裡更好過冬就去哪裡。

特爾敦部貴為三大部,自然佔據著最好的越冬草場之一。所以他們的越冬草場挨著燼流江,大概是荒原上地勢最低、冬天最暖和的地方。

今年的冬季雖然來的有些遲,但它終究還是來了。一眼望過去,越冬草場已經盡是枯黃之色,看不到一絲翠綠。

在這片黃綠色海洋裡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坡,山坡背風處扎著七頂氈帳,氈帳外面用馬車圍成一圈。

七頂氈帳、幾十頭牛、百十來匹馬、幾百只羊,赫德社會里一個“小部落”差不多也就這麼大。

這種微型部落通常以血緣關係維繫,供養兩三名脫產武士,屬於某個大部落的一個小家族,打仗的時候可以拉出幾十個屬民、奴隸。

因為分散越冬的原因,部落裡的自由民不住在這裡,而是分佈在方圓十幾公里草場上。

但是此時此刻,山坡上足有數百匹馬正在安靜地吃草,遠超七頂氈帳的家庭該有的馬群的規模。

營地裡有人在宰羊、燒石頭準備吃食:把新鮮羔羊肉裝入羊皮囊,倒一點水和鹽,再將熾熱的石頭放進去,最後將羊皮囊紮緊。

營地外面靜靜躺著二十幾具屍體,有男人、也有女人。

一個男子從山坡上走下來,嘴裡罵罵咧咧的。

風吹得緊,男子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有一張俊俏的臉龐露在外面。

男子一把扯開帳簾,精緻的五官因為過於激動的情緒甚至顯得猙獰:“媽的,我都他媽尿血了!到了吧?還要再往西?”

氈帳裡坐著另一個高大男子。高大男子正在用軍刀刮鬍須,沒答話。

“美個什麼勁!”俊俏男子氣不打一出來:“給誰看?有人看?”

“就今天。”高大男子放下軍刀:“不用再往西去了。”

“好啊!”俊俏男子高興極了:“你知道我們在哪裡嗎?”

“不知道。”高大男子脫掉不合身的袍子,從鞍袋裡小心翼翼取出一套驃騎兵制服,仔細摘掉灰塵、撫平褶皺:“到哪算哪。”

安德烈亞·切利尼中尉走出氈帳時,已經換上了全套驃騎兵軍裝。

集結號的旋律在山坡下回蕩,騎兵們從營地各處集結、列隊。

稍晚些時候,近百名騎兵策馬離去,大火從山坡下升騰而起。

……

直到西岸戰場打掃乾淨的時候,溫特斯才帶著夏爾、海因裡希返回大角河畔。

薩木金緊繃著的臉頰終於出現一絲笑意,壓在他胸口的無形大石猛地碎掉。

不等薩木金彙報戰果,疲倦到搖搖欲墜的溫特斯從馬鞍袋裡掏出一大團毛線似的帶血的東西,扔給薩木金:“找人洗乾淨。”

薩木金反覆看了好幾遍,才弄清楚手裡拿著的是什麼,他猛然瞪大眼睛:“這……您怎麼把這東西搶過來了……”

不等薩木金再說什麼,馬背上的溫特斯已經一頭栽倒。

眾人七手八腳扶起保民官。

“兩道烽火,一白一灰。”巴特·夏陵彙報道:“特爾敦人的主力繞行下鐵峰郡,他們來了。”

“好。”

人們只聽見軍事保民官說出一個詞,然後發現軍事保民官已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