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卻也是沒辦法的事。
兵禍橫行,他自然希望有個武力強橫之人留在村中。
“老丈,我有要事。”鬼哭堅定的搖頭。
老人拉著小孩,退後一步,失落的一拱手:“大人保重,這一路,一帆風順。”
村民們一同一拱手:“大人保重。”
“就此告辭。”
鬼哭調轉馬頭,沿著田坎遠去。村民們靜靜地立在村口,看著鬼哭消失在茫茫樹林之中。
良久,這才散去。
追逐著心中的執念,鬼哭一路向南。一直走到了夕陽西下之時,在一片小樹林邊,他發現了軍隊的蹤跡。
地上滿是凌亂的腳印和深深的車轍印,遠方,一片片炊煙繚繞,南飛的鳥雀都繞開了道路。
腥風撲鼻,肅殺之氣即便隔著老遠,也能感受得到。
不再前行,鬼哭牽著馬兒鑽進樹林之中。取下包裹、葫蘆、長刀、馬鞍,拔出腰間佩刀,砍斷樹枝,搭成帳篷。
至於馬兒,也沒拴著,任由它低頭吃草。
鬼哭身上攜帶著兩把刀,一把長刀,用於殺敵,一把佩刀,用於防身和生存。
長刀不必多說,又長又窄,堅固鋒利,刀身平滑如鏡,光可鑑人。
至於佩刀,是把短刀。
刀柄不長,足夠一手而握。刀身漆黑如炭,並不反光,又寬又厚,和前臂相當,整體筆直,適合劈砍,分量卻不輕,整體下來,也只比長刀輕一點。
不過以鬼哭的力量,卻又算不得多重。
用這把短刀,那些枝椏一刀下去,便能砍斷。
做完這一切,鬼哭這才開啟包裹。包裹中,是一隻烤熟的牛腿,削上一片,就可以充當晚餐了。
夜幕降臨,鬼哭將馬兒拴到了身邊。
然後,也不生火,掃出一片空地,就這麼席地而坐(跪坐),將長刀放於腿上,輕輕的撫摸。
他這是在準備觀想,觀想,是每一隻妖的本能。
而今夜,將會是他的第一次。度過了今夜,他才是一隻真正的妖。
淡淡的妖氣蔓延,馬兒受驚,嘶鳴著扯著韁繩歪著腦袋想要逃走。地上的毒蟲鼠蟻,紛紛遠離。
樹林之中,遠方的瘴氣被牽引過來,吸入了鬼哭的口鼻之中。
白日,消耗的妖氣,一點一點的補充了回來。
風起了,樹木晃動,扭曲,化作無數厲鬼,張牙五爪的圍了過來,遮蔽了星月之光。
他們貪婪的注視著鬼哭,就連夜幕下的蟲鳴聲,也變成了在鬼哭耳邊的竊竊私語。
地面的影子,化為了無數利爪,拖拽著鬼哭,想要將他拖拽下去。
四周的環境,飛速變化。
風,成了鋒利的刀子,割著他的每一寸皮肉。
大地變為了沼澤,讓他不由自主的往下墜落,墜落,墜入那深不見底的深淵。
無數的惡鬼環繞著他,在哭泣,在哀嚎,在咒罵,他們既羨慕又怨毒的看著鬼哭,扭曲著身體,企圖再次將鬼哭拉回他們之中。
猛然間,一道破曉之光從東方射來。
穿透重重迷霧,擊碎無數鬼影,照射在了鬼哭身上。
劇烈的鈴聲響起,鬼哭猛然醒來。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