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頂著細雨迎了上來,滿臉帶笑:“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先來一籠包子,然後給我開間房,對了,給我的馬喂點草料。”
說著,他把手中的韁繩給了夥計。
在外走了這麼久,身體疲憊,他需要休息一下,更重要的是,他心跳越來越急促,總感覺執念之人就在附近。
夥計牽著馬到了路邊馬廄,而鬼哭徑直穿過院前的棚子,抖掉身上的雨水,走進屋中,一張桌前坐下,將手中長刀擺到了桌上,然後取下斗笠,放到長刀之上。
沒過一會兒,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已經擺到了鬼哭面前。
鬼哭拿起包子,忽然,一組畫面浮現在他心頭。
同樣是路邊,不同的是並非樹林而是竹林,但同樣的客棧。
那時候,這具身體的主人楊安才剛剛離家,隨身帶著一把鐵劍。
他吃了一口包子,還沒嚥下去,就吐了出來。
殘渣中,一顆牙齒是如此顯眼。
然後,他拿起鐵劍,和這家黑店的夥計們殺成了一團。
這是,楊安的記憶,也是身體的警告,提醒著他,這裡有問題。
鬼哭放下了包子,頓時,夥計的目光和賬房的目光一同射了過來。
“夥計,再來一壺酒。”鬼哭喊道。
“好咧!”夥計轉身去拿酒,鬼哭手指敲打桌面。
噠、噠、噠、噠……
腳下,傳來響動。
聲音很是微弱,但鬼哭五感敏銳,還是聽到了一些。
他的鼻子抽了抽,血腥味有些濃烈,同樣是來自下方,上過戰場的他自然對這種味道熟悉,這可不像是獸血。
他努力的尋找著關於客棧的資訊,叫他進來時,夥計沒有問他的姓名、來歷以及去處,這不正常。
即便戰亂,可是又沒打過江南,開店的,怎麼也會問一下這些問題。
尤其是當他隨身帶刀的時候,更是應該問這種問題,因為,他很可能是流竄的江洋大盜,或者那些行走江湖的江湖中人。
這一類人,可是官府緊盯的。
想要把店開下去,即便店家再怎麼怕,也得問一下問題,哪怕如何敷衍。
不止夥計身上有問題,賬房身上同樣有問題。
他蓄著長鬚,穿著長袍,拿著毛筆,似乎在賬本上記著什麼,每記一下,都要拿算盤噼裡啪啦一陣,看起來很有那麼回事。
然而,那拿毛筆的姿勢,很彆扭,袖子上,也粘著墨跡,根本就不像是經常寫字。
同時,無論是賬房還是夥計,他們的虎口,都有老繭,看起來是時常拿刀握槍的。
更何況,這種荒郊野外,開客棧的多是黑店,獨行的客人更要小心。
鬼哭估計,這家也不例外,並且還是剛開店的。
他掰開了包子,裡面的肉被剁得稀碎,皮薄餡大,肉的分量有些足。
“先生。”鬼哭喊道。
賬房抬起頭來,問:“客官有什麼事?”
“這籠包子,多少錢?”
“五文錢。”賬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