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蝶兒的人品雖然不怎麼樣,卻也不是完全沒有朋友,所以在莫名其妙的被追上了一段時日之後,總算是想起來溯本追源,輾轉打聽之下也就知道了,朝廷當中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在打聽出背後追殺自己的人的具體身份之後,粉蝶兒整顆心都涼了,他只是比較“喜歡”美麗的少女而已,自認為風流倜儻,哪裡有與官府中人抗衡的勇氣?
提到被追殺的原因,粉蝶兒一臉茫然的委屈,因為就是到了現在,他都沒有想通,自己到底是如何得罪了皇帝身邊的人。
甚至,粉蝶兒將楊進的七大姑八大姨,堂妹表妹等等女性親屬調查了一個遍,結果卻並沒有發現這些女子中有被自己“採”過的花!
可他同楊進對不了話,對方也不肯搭理他,只是一味地找人追殺。於是,在逃亡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就聽說了這間保命客棧,並且住了進來。
起初的時候,粉蝶兒也只是走投無路之下的病急亂投醫,結果那些人,在交過一次銀子,確定他就在客棧當中之後,竟然真的放過了他!
更確切地說,是在客棧當中放過了他,卻還是守在客棧範圍之外的某個地方,等著他沒銀子交房錢之後,自動乖乖地離開。
就如同雪兒一開始知道的那般,這客棧的房錢,不是一般地高,粉蝶兒幾乎是傾盡了所有,這才堪堪住到了現在,只是卻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最多還有五日,只怕就要被客棧中的夥計給強行趕出去。
他在客棧當中安逸慣了,實在不想再過逃亡的日子,今日又看到雪兒交了銀子又不太情願住進去,於是就動了心思,想著求雪兒將自己的客房,讓給自己。
雪兒這才明白過來對方的用意,加上她自己也不是因為仇家追殺住進來的,也不會長住此地,雖然對於這人並無好感,好在也沒有什麼惡感,看在對方同自己解釋了這麼多的份上,也就準備答應下來。
然而又想到這保命客棧的種種古怪,於是又問:“我訂的房間,轉交給你居住,客棧的掌櫃,能同意麼?”
“能,能,能!”
眼看著雪兒並沒有拒絕的意思,粉蝶兒一連說了三個“能”字,以肯定自己的想法行得通:“這客棧雖然能保命,卻也不是人人能住得起的,所以好幾個人擠一個房間,是常有的事情,方才在你之後進來的那五六個人,不就是同住了一個房間麼?”
雪兒一愣,似乎的確是有這麼回事,當時自己還有些奇怪,心裡說這些人擠一個房間得多憋屈,卻原來是為了省下銀子能多住一段時間。
不過,讓她和一個採花大盜同住一個房間,她的同情心就是再氾濫,一時還是無法接受。粉蝶兒是同她講了許多,可這實在也算不得多大的恩情,還犯不上讓她以身試險。
——畢竟,她還只是個孤身少女,而對方在這方面的名聲又實在是太過惡劣。
像是看穿了雪兒的心思,粉蝶兒露出一個苦笑:“姑娘你實在多慮了,在這客棧裡面,橫行霸道,為非作歹,搶劫殺人,嗯……”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當著雪兒說下面兩個字十分不好意思一般:“姦淫偷盜等作奸犯科的惡行,你一樣都不會遇到!畢竟誰都沒有膽子挑戰客棧的規矩不是?”
“要不然我又何必來低聲下氣地哀求,直接搶劫殺人不是更好?”說到這裡粉蝶兒一臉無奈,“那些急需銀子住店的人,哪一個不是刀頭舔血窮兇極惡,為了多住些日子,什麼事情幹不出來?到時候你搶我的房間,我偷你的銀子,這客棧還能安靜得了?”
雪兒一想,倒也是這個道理,畢竟人為了保命,很多時候都是不擇手段的。若是保命客棧沒有些規矩手段,只怕早就亂了套。
所以,粉蝶兒除了低三下四地求人,就只能等著錢袋子光了之後被趕出去。
雪兒也曾問,既然這間保命客棧,不論什麼江洋大盜,亡命之徒的命都可以保,那麼朝廷怎麼會對此坐視不理,任由客棧明目張膽地維護那些逃犯,任由客棧開下去?
畢竟,這已經相當於和官府叫板,和朝廷對立。
可惜這個問題粉蝶兒也無法回答,畢竟粉蝶兒住進來的時間也不算太長,雖然見過一些被海捕文書通緝的逃犯,卻從未見過一個捕快官兵上門。至於其中緣由,恐怕也只有客棧真正的主人才能知道了。
不過,就算是有客棧的規矩能夠保證雪兒的安全,讓她同一個採花大盜同住一個房間,她也還是無法接受的。
所以,粉蝶兒求到最後,雪兒也只是同意在自己離開之後,若是這客房還不到期,就將房間讓給對方。
粉蝶兒就是委屈,無奈,也只能接受,誰讓他莫名其妙就得罪了楊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