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貓叫從小樓底下傳了出來,邢如意眯了眯眼,看見一縷細煙飄進了磨豆腐的石磨裡。石磨跟著動了一下,像是被什麼人給推著,發出“吱嘎”的聲音。
邢如意搖搖頭,懶得再去看那個故意嚇人的石磨,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整棟小樓上。
這棟小樓,初看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樓下是劉家磨豆腐的一些工具,擺放地十分整齊。樓上相對簡單一些,只擱置著少量的雜物。從一樓到二樓,用簡單的木質臺階作為連線,看上十分牢固。木質臺階的表面,有明顯的踩踏和磨損痕跡,看來門外那些鄰居們說的都是真的,劉掌櫃的女兒,經常上樓幫父親取些東西。
為什麼是劉掌櫃的女兒,而不是劉掌櫃呢?
答案很簡單,因為木質臺階上留下的腳印,相對小一些,而且女子身體較輕,常年踩踏,也不會給臺階造成過重的負擔,所以這些臺階幾乎沒有變形下凹的痕跡。再有,就是在臺階兩側磨損處,邢如意發現了一些被勾破的絲質物,不管是顏色,還是質地,都更符合年輕女子的穿著。
沿著臺階上了二樓,邢如意並沒有在樓上發現什麼明顯的“失足”痕跡。若是依照鄰里們說的,劉掌櫃的女兒是深夜上樓取東西,不小心失足跌落,那麼樓上就一定會留有讓她能夠“失足”的條件。就算事後被劉掌櫃給清理過了,在跌落的邊緣處也會留下一些“掙扎”的痕跡。
例如,手抓的痕跡,再不濟也會在邊緣留下衣衫被掛蹭的痕跡。這是人的求生本能,除非那個人在“失足”的瞬間,失去了這個本能。還有一點,邢如意並沒有在樓上發現劉掌櫃女兒要取的東西。
難道,是她剛剛上樓就失足跌落樓下摔死了?
她站在樓上,向下面瞄了一眼。距離小樓不遠的地方,果然有一處明顯的痕跡。雖被仔細遮掩過,但還是沒能瞞過她的雙眸。
提著裙角,從樓上輕輕一躍,伴隨著耳旁一陣低呼,她穩穩地落在了那初痕跡旁邊。
拍手,抬頭,卻瞧見兩個熟人。
捕快柳生,還有同樣是捕快的林虎。
“柳大人,林大人?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夫人問的,剛剛好也是柳生想要問的。夫人不是隨著夫君一同前往洛陽了嗎?怎麼又到了這胡桃寨上?”
邢如意眯眼一笑,落落大方的回道:“迷路了。”
“迷路了?夫人是認真的嗎?”
“是認真的啊。如意隨自家夫君從楊家集出來的時候,柳生大人不是就站在不遠處瞧著的嗎?因為路不熟,擔心再生偏差,夫君還特意僱了一個趕車的小夥計。”
“既僱了趕車的夥計,夫人緣何又走偏了?”
“瞧大人問的,好像如意與自個兒夫君是故意的一樣。說來說去,還不是要怪那個夥計,口口聲聲說將咱們送到神都,結果剛出楊家集不久就反悔了。說此去一來一回太過耗費時間,家中還有老母要照顧,柳大人倒是說說,遇見這樣的情形該怎麼辦?
反正,如意與夫君是心軟了,也不忍多做苛責,就讓那小夥計返回去了。結果,就是馬兒跑偏,跑到這個寨子裡來了。
柳大人方才問了這麼多,如意能不能問一句,你們二位又是因何而來?難不成,也是為了劉掌櫃家詐屍的事情?”
“詐屍?詐屍那是和尚道士們操心的事情,我呀,是回來看望我舅舅的。”
林虎在一旁搭了話。
邢如意朝著廂房看了眼,小聲地問了句:“劉掌櫃是林大人的舅舅?”
“表舅,不是親孃舅。不過我家親戚少,這表舅也算是親的。”林虎摸了摸頭,目光也隨著在院子裡溜了一圈兒:“說起來,我也好幾年沒來了。記得上回回來的時候,我才這麼高,青唯那丫頭,才到我這裡。誰知道,眨眼間,人竟然沒了。”
“青唯?”
“劉掌櫃的女兒。怎麼,夫人不知道嗎?”
“我應該知道嗎?”邢如意反問,看著柳生的眼睛:“如意與夫君也不過剛剛進得寨子,路過這豆腐坊,見圍著一群人,還以為是這豆腐坊的豆腐特別好吃,就湊了過來。哪知道,湊到跟前,才直到是這豆腐坊劉掌櫃的女兒詐了屍。
我呢,沒有別的毛病,就這好奇心重了些。見這院門開著,就大著膽子進來瞄一瞄。這不,剛從小樓上下來,就碰到二位了。”
“這麼說,夫人您是私闖民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