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獄,是個刺激的挑戰,尤其對從未有過越獄經歷的刑如意來說,更具有誘惑性。她自狐狸懷中掙脫,眼睛亮晶晶的盯著監牢上的那扇小窗戶,問:“怎麼越獄?是等到晚上偷偷摸摸的溜出去,還是現在就衝出去?”
“這麼期待?”
狐狸跟著笑了起來,覺得這個樣子的刑如意可愛極了。可愛到,他禁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有些泛紅的臉蛋。
“越獄而已,沒有你想象當中的那麼好玩。”
“什麼意思?”
刑如意才問完,就發現監牢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自己。衣著,打扮,甚至長相都與自己一模一樣,只是表情有些木木的。
“這是……”刑如意指了指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表情木呆呆的自己:“我的替身?”
“還算聰明。”
“那你的呢?”
狐狸努努嘴,刑如意一下子洩了氣。原本以為,她要跟狐狸來一場驚天動地的越獄,結果……誰叫自家夫君是會法術的呢?
有了替身,正主自然就不需要再待在牢房裡受罪,狐狸隨便掐個口訣,兩個人就到了停放屍體的義莊之中。
普普通通的房子,因為多了一些屍體,就變得陰森森的,即便是大白天,太陽也都躲著這裡,不肯多照一些光亮。大門口,還圍著一些人,但都很自覺的與這義莊保持著距離。當然,更重要的是,門口還站著兩名衙役,那些圍觀者,即便想進來近距離的參觀,也是進不來的。
義莊中,除了店小二所說的最早的那兩名與楊家有關係的遇害者之外,其餘死者均被擺放在這裡。雖做了一定的防腐,防臭處理,屍體還是呈現了不同程度的腐敗,其中一具,甚至連面目都看不清晰了。
“奇怪,這義莊陰氣十足,死者又都被擺放在這裡,可我卻沒有嗅到有靈魂停留過的氣味。”
刑如意吸了吸鼻子,強烈的屍臭讓她忍不住有些泛嘔,下意識的抬起衣袖掩在了鼻子上。
“這些死者都被吃了魂,估摸著陰司的鬼差也在追查。”
刑如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下襬,在淺色的外衫下,隱約還能看到一個輪廓。那是她懸掛在腰間的鬼牌。自從常泰不再是常泰,她也不再是單純的胭脂鋪老闆娘之後,這枚鬼牌就成了她的隨身裝飾,她已經很少在運用鬼術,也幾乎不再用這個鬼牌去召喚死者的靈魂。
用狐狸的話說,她是在非常剋制,非常用心的去過平常人的生活。
狐狸在她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問她:“要不要看看最近的兩名死者?”
刑如意點點頭,直接走向最右邊的那張停屍床。屍體還算新鮮,散發出的屍臭味也還不算濃烈。粗糙的白布,勾勒出一個簡單的屍體的輪廓。
“死者男性,未婚,從事不良行當,喜歡光顧煙花之地。”
“隔著屍布,你都瞧出來了?”
“這樣的體型,怎麼可能是女子的。盛唐女子流行豐盈,像我這般纖細的,又不可能長成這個模樣。至於是否婚配,看得則是這個男人的手,一看就是單身狗的手。”
“單身狗?”狐狸笑著搖搖頭,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刑如意說起過這些新鮮的,並不屬於這個朝代的詞語了。
“手掌和指腹都有繭子,但這些繭子,卻不是尋常人練武留下的,也不是尋常的做苦力的人。你看這些繭子,厚薄程度不同,這說明這個人從事的是與賭博一類有關的行業,手上的繭子,八成是搖骰子留下的。”
刑如意掀開屍布,將男人的手翻了過來。
“手腕和胳膊上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且新舊程度不一,說明這個人從事這個行當已經很長時間了。除了搖骰子,他可能還做打手。”
看完了死者的手,刑如意向後退了一步,將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腳上。
“鞋子不像是新的,鞋跟和鞋幫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損,但鞋底還算乾淨,這說明這個人活動的範圍都還算是比較不錯的。據我所知,這賭場和煙花之地的衛生都還搞得不錯。如果這個人有家室的話,鞋幫上多多少少也會沾些煙火氣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