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漆黑的院門應聲而開,一鬢髮染霜的老婦人從門內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裳,微微傴僂著腰,步履有些蹣跚。
“請問,是殷先生嗎?”
“是!”
“我家夫人已經在院子裡候著了。殷先生請,這位姑娘請。”老婦人轉身,朝著院內喊了一聲:“小桃,告訴夫人,殷先生到了。”
喊完又轉過身來,對著狐狸與邢如意道:“我姓嚴,先生稱我嚴嬤嬤即可。”
隨嚴嬤嬤進入院中,才發現這院子裡種滿了薔薇。盤著雙丫髻的綠衣少女站在涼亭前,瞧見嚴嬤嬤,便踩著小碎步快速走了過來:“這位就是殷先生了嗎?我家夫人在亭子裡。”
狐狸點點頭,隨著綠衣丫鬟進入涼亭。涼亭中,躺著一名少婦,不過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臉色卻白的嚇人。
“這位姐姐怎麼了?”邢如意輕輕拉了拉狐狸的手。
“病了。”
“什麼病?”
“中邪。”
答話的並不是狐狸,而是之前到門口迎接狐狸他們的那位嚴嬤嬤。
“我家夫人自五年前昏睡之後便一直沒有醒來,聽說嚴先生頗有手段,我家老夫人這才著人去請。還請先生為我家夫人看看,若是能醫好,莫說百兩的診金,就是千兩,萬兩,我家老爺也是肯出的。”
“嬤嬤放心,我師父是很厲害的好人,只要是他能救的,他都會救。”邢如意走到少婦跟前,仔細的看了看:“這位夫人是突然間昏睡的嗎?我跟隨師父也有些日子了,從未聽過這麼奇怪的事情。”
“我家夫人不是突然間昏睡的。”嚴嬤嬤嘆了口氣,指著一旁的石等道:“兩位先請坐,聽我慢慢講來。”
昏睡的少婦名叫薇兒,是這暮雲山莊謝莊主的獨生女兒。五年前,薇兒十八,由現在的莊主夫人沐晚晚做主嫁給了距離此地不遠的迎風山莊的少莊主陳少男。
之所以說是現任,乃是因為這沐晚晚是謝莊主續絃的夫人,且這位夫人與先夫人生前乃是好友。嫁給謝莊主之後,更是因為照顧薇兒自願吃了絕子丸,從此不提子嗣之事。因此,在謝家,沒有嫡庶相爭,亦沒有繼母為了照看自己的親生孩子就苛待先夫人孩子的事情發生。
沐晚晚入門時,謝薇兒八歲。從八歲到十八歲,沐晚晚這個繼母可謂是做的盡職盡責,即便是薇兒的親生母親,都未必都能夠做到這個程度。
沐晚晚為謝薇兒挑選的那位陳少莊主,亦是人中龍鳳,不僅家世清白,人品出色,相貌也是這方圓數百里內數一數二的。這樁姻緣,不論是從那個方面看,都是天作之合,都是門當戶對的。
謝薇兒嫁到陳家之後,夫妻和睦,與自己的公婆也是相處融洽。婚後不到半年,謝薇兒就有了身孕,在陳家更是得到了妥善的照顧。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誰都沒有想到在這最後的關頭竟出了岔子。
“是孩子出事了嗎?”
“嗯。”嚴嬤嬤輕輕點頭:“夫人難產,那孩子先出來的不是頭,而是腿。夫人生了三天三夜,受盡了折磨,可生下來的卻是個死胎。陳家老夫人和少爺擔心夫人看到孩子會傷心難過,就趁著夫人還沒有醒來的時候,偷偷將那個孩子給抱了出去,並且令人尋了個年紀相仿的男嬰過來。誰知,夫人這一睡,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那個男嬰呢?”
“還留在陳家。夫人生的是個死胎,這件事只有謝家和陳家的人知道。謝陳兩家都是望族,死胎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還不知道外頭那些人會如何議論。為了瞞住眾人,就謊稱夫人是在難產時得了急症,那個孩子,亦是夫人在萬分兇險的情況下剩下的。因為擔心夫人在陳家得不到好的照顧,老爺與晚晚夫人便將夫人接了回來,為了讓夫人安心養病,又特意在此處建了這麼一座院子,將夫人安置在這裡。”
“那位陳少爺可曾來看望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