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觀位於一處山坳裡。
據說,早年間,也曾鼎盛過,但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沒落了。在何平被老道士帶回長春觀之前,那個老道士是長春觀裡唯一的道士。
何平之所以跟著老道士回去,是因為他不想再流浪,不想再飢一頓飽一頓的,而老道士告訴他,只要他跟他回到長春觀,他就會成為下一任的觀主,如果他還有幾分膽量的話,他就算不能一生富貴,也能吃穿不愁。
然而,當何平跟著老道士抵達長春觀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想要逃走,因為感覺自己被那個老道士給騙了。也是,如果這長春觀真像老道士說的那麼好,他又何必舍下觀主的身份,四處流浪。
老道士看出了何平的心思,倒也沒有阻攔,而是指著天空道:“天色已晚,你若真想走,就等明日天亮了再走。山路崎嶇,我既把你帶了回來,就不能讓你出什麼意外。”
何平看著破落的木門有些猶豫,可嘰裡咕嚕的肚子沒有給他更多的考慮時間。
酒足飯飽,老道士將何平領到一個房間裡,指著那張老式的紅木大床對他說:“今晚,你就睡這裡吧。”
何平沒有意見,作為曾經流浪過的孩子,能睡在床上,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或許是白天走山路的緣故,或許是因為吃的太飽的緣故,何平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夢裡,他看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大房子,但房子卻給人一種破敗蕭條的感覺。走近那座房子,發現大門半開著,門上還殘留著部分封條。
這情形,像極了當年他父親被抓,法院將自家房子給封起來的那個場景。
推開門,是一個院子,院子裡生滿了荒草,目光往前,是座假山。繞過假山,進入到了另外一個院子,院子四周都是迴廊,廊上掛著紅色的布幔。何平覺得奇怪,因為有人說過,夢,是沒有顏色的。可奇怪的是,他做的這個夢是有顏色的。
這些紅色的布幔,似乎是個異數,跟破敗的院落比起來,它太新了,而且太紅了,紅的就像是一團團的血。
就在何平打算靠近那些紅色布幔的時候,場景一轉,他竟到了一個大廳裡。大廳裡站滿了人,那些人都面帶喜氣,且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新人見父母了!”
隨著一聲高喊,何平這才注意到,在他的面前還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像極了有錢人家的老爺夫人。
“新郎官,發什麼愣呢,沒看見新娘子已經跪下去了。”
有人在一旁起鬨,有人笑嘻嘻的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
何平這才看到,他胸前掛著一朵大紅花,且身上穿著的是古代人結婚用的那種大紅袍子。耳朵裡能夠聽到的聲音多了起來,有吹吹打打的聲音,有恭喜道賀的聲音。
“夫君,我們拜爹孃吧。”
柔柔的聲音自耳旁出現,何平回頭,看見一張蒼白的臉。他從未見過那麼白的一張臉,白的就像是紙一樣,沒有一丁點的血色。
“夫君,你看什麼呢?”
“我不是你夫君!”見白臉女人伸手,何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你不是我的夫君,那誰是我的夫君。”
“鬼才知道。”
“鬼?你不就是鬼嗎?”鬼臉女人嘿嘿笑著,抬手去撫何平的臉。
“滾!不要碰我!”何平繼續後退,眼前一黑,竟從大床上醒了過來。
月夜,月光透過窗欞落在地上,何平聽見外頭有人在輕輕的喊:“夫君,夫君來找我呀!”
“找你個屁,大半夜的跑到道觀裡找夫君,你丫腦袋是不是有病。”
“夫君,夫君來找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