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覺得我一個被關在精神病院十幾年的瘋子不可能知道這麼多?”女人小心翼翼地問。
“不,我相信你。我見過一個將近八十歲的老人,為了知道一點點關於兒子的資訊,戴著老花鏡去學習如何使用社交媒體的。他的兒子是他們全家的驕傲,高中畢業,憑藉著自己的天分和努力考到了美國的一所大學,畢業後,留在那邊工作,結婚生子,一路順順當當的。老人害怕給兒子添麻煩,拒絕了兒子想要將自己接到美國同住的建議,自己拿著退休金住到了養老院。因為時差的關係,老人從不主動給兒子打電話,只能透過兒子註冊的社交媒體去了解兒子的一點點資訊,甚至連孫子,也只能透過社交媒體見面。
父母之愛,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為它能不斷的創造奇蹟。我雖然還沒有成家,還沒有為人父母,但這種心情,我是能夠理解的。”
“謝謝!以前我跟別人說這些的時候,他們都只是用看待瘋子的眼光看待我。其實,住過精神病院的不一定都是瘋子,而瘋子不一定都是住過精神病院的。我住院,是因為我心結難開,倒不是我真的有什麼毛病。”
“繼續說你女兒的事情吧。”
“知道小助理對我女兒不滿之後,我就總感覺她會傷害我女兒。果不其然,她經常私下裡跟一個男的見面,還跟那個男的商量著如何陷害我的女兒。那男的是個攝影師,八卦媒體的那種,人長得特別醜,關於我女兒的很多照片都是他偷拍的。我有他的工作地址和家庭住址,有關於我女兒和小助理的事情,你也可以找他對質。”
“我會的。”常泰點頭,並且記住了女人說的那兩個地址以及攝影師的名字。
“有天傍晚,我看到那個小助理氣呼呼地從我女兒的公寓裡走出來,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的詛咒著我女兒。我心裡憋著一股氣,就悄悄的跟上了她。她乘坐的計程車在城市裡繞了一大圈,最後停在了一個很普通的房子前。就跟電影裡對暗號似的,她站在門口,用手很規律的在門上敲了幾下,門開了,她走進去。我原本想要跟著的,可推了推那門,根本推不動,我只能在門外守著。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鍾吧,那小助理出來了,手上還拿著個盒子。她的表情變得很嚇人,一直在唸叨著:我變成你,你變成我,反正你也不稀罕我的薛洋哥哥。
我有預感,她一定是想要對我的女兒做些什麼,我找了個機會去見我的女兒,卻被她給拒絕了。她讓那個小助理轉告我,除非我死,否則她這輩子都是不可能見我的。小助理跟我說話的時候,我總覺得她好像已經知道了我知道了什麼。她一臉獰笑的靠近我,在我耳旁說了句:別想救你的女兒!
我看著那個小助理,想要殺了她。我是個瘋子,瘋子殺人是不犯法的。只要那個小助理死了,我女兒就會安全的。可我女兒突然出現了,她發瘋一樣的將我推開,甚至讓他們公司的保安將我打出去。
我沒有辦法,我只能選擇用另外一種方式守護在我女兒的身邊。”
“你做了什麼?”
“我再一次去了後山的那個破廟,我向廟神請求,請求在我死後依舊可以庇護我的女兒,我願意將我的靈魂送給它,永生永世的受它驅使。”
“這很荒謬。”
常泰的原意是,母親用犧牲自己來護佑女兒周全這件事很荒謬。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獨立的,母親也好,兒女也好,都不該要求對方來為自己做出犧牲。女人顯然誤會了,她以為常泰說的是她迷信鬼神的事情。輕輕搖頭,說了句:“我知道這很荒謬,畢竟我祈求了幾十年,都不曾再見過我丈夫一面,甚至連做夢都夢不到他。可那個時候,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只能寄希望於那個後山的破廟。也許是老天垂憐,我終於有機會站在這裡跟常隊長你說出這一切。”
“可你的失蹤了!”
“是我的錯,我應該跟上那輛車的。”女人垂著頭:“常隊長,我不知道在那輛車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現在的這個徐淼並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我認得的,她不是,她是那個小助理,她拿走了我女兒的臉。”
“我沒有辦法去證明你所說的這一切,畢竟連現代最先進的整容技術都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將一個人換成另外一個人。全面部手術,你知道得多久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關注那些新聞的。”女人連著點頭:“常隊長,我沒有別的訴求,我只想知道我的女兒在哪裡?求求你,幫我找到我的女兒。我在南山上,如果你找到了,麻煩去告訴我一聲。”
女人說完,竟憑空消失在了常泰的面前,除了門口的那一片水漬證明這個女人確確實實來過之外,就再也沒有了別的痕跡。
手機響了,常泰返回屋內,看了下,是丁當的電話。
“喂。”
“頭兒,徐淼的媽媽好像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