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慣用的那種香?”小盛子抓了抓頭:“可老馬身上只有牛糞味兒啊。”
“牛糞味兒?”刑如意看著小盛子。
“啊,牛糞味兒。這個老馬閒不住,沒事兒就愛在他那果園子裡折騰。一個上午,都拉著他那兒子在果園子裡整理幹牛糞,說是給果樹上料。據他的鄰居說,這老馬,平日裡也就這點兒事兒。”
“不是老馬,一個終日守在果園子裡的人,是沒有心情,也沒有機會染上這種香的。”
“說了半天,如意姑娘你說的這究竟是什麼香啊?”
“檀香,但在檀香裡頭,還夾了一些焚燒側伯葉的香氣。這種氣味,像是寺廟裡才有的。”
“寺廟?如意姑娘你的意思是,這死者曾去過寺廟?不是,這去寺廟跟死者的被殺又有什麼關係。”
“有沒有關係,是你們捕快要去調查的事情,我只是告訴你,這手帕上的香大概會是什麼香而已。還有,這帕子的香如此濃郁,不可能是一次兩次進香朝拜所致。這寺廟裡,是不是都有那種解籤的老頭兒啊?”
“哦~”小盛子露出一個瞭然的神色。
“哦,什麼哦,沒看見你常大哥都生氣了,這些事情,還是等你有時間再去調查吧。不一定跟案件有關係,卻也不一定就跟案件沒有關係。”
“這死者什麼模樣你們還記得嗎?不是長相,而是她死亡時的模樣。”
“很嚇人的那種。”
“不是嚇人,是可怖。死者的眼珠爆凸,像是要瞪出來的樣子,嘴角鼻角有些乾涸的血液,脖頸上還有一圈明顯的淤痕,我們在堂上比對過,不是韓梨花的手造成的。”
“掐死的?”
“是受驚之後,被掐死的。”常泰補充道。“根據死者的丈夫及兒子描述,在親眼目睹了婆婆與兒媳婦的爭執之後,丈夫就拉著兒子去了果園。臨走時,還聽見死者在房間裡罵罵咧咧。這婆婆是媒婆出身,不僅能說會道,罵人也特別厲害,在相鄰里是出了名的。素日裡,她不光罵自己的兒媳婦,也會罵自己的丈夫。死者丈夫是個老實人,性子也有些懦弱,很是怕自己的妻子,躲在果園裡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這做人妻子的,做到讓丈夫害怕,也是挺難得的。”
“在果園忙活了一陣子之後,在兒子的催促下,丈夫跟兒子一同回家。叫門的是兒子,他先是叫了幾聲沒人應,拍門也不見開,一時心慌,就拿了把劈柴的斧頭將門栓給砍斷了,這進來之後,就發現死者躺在地上,身上還有一些血。”
“既是掐死的,這身上為何還會有血……死者受傷了嗎?”
“受傷了,在前胸這裡有個窟窿,不知道是什麼造成的,現場沒有發現兇器。”小盛子在自己的胸口處戳了下:“哦,對了,府衙裡的仵作說,兇手應該是先將死者給掐死,然後才再死者身上戳的那一下。要不,死者的姿勢不可能是那個樣子的。”
“哪個樣子?”
“不清楚,我也沒看到。”小盛子搖頭。
刑如意走到門那邊,試著開門關門,確認了死者家的這扇門是沒有辦法全完關嚴實的,所以死者的丈夫跟兒子才能用斧頭將門栓給砍斷了。換句話說,這個看起來像是封閉的死亡現場,也可以是人為製造的。兇手完全可以在殺死死者之後,將房門關上,再透過兩扇門之間的縫隙,伸手進去,透過撥的動作,使門栓由內扣上。
小時候,奶奶家的老房子也是這種內嵌型的門栓,但因為房門老舊,關合不是很嚴實,只需要將手伸進去,耐著性子就能將門栓從裡頭給開啟。
“照如意姑娘你這麼說的話,這兇手一定是極其瞭解馬家情況的人。”
“不只是瞭解。”刑如意撩起裙襬直接坐到了馬家的門檻上:“首先,這個人一定是跟韓梨花的婆婆很熟的人,若不是熟人,也不可能叫開這扇門,就算對方偷偷摸摸地將這門給開啟了,韓梨花的婆婆見到他時一定會大喊大叫,不肯定死的這麼悄無聲息的。其次,就是像小盛子你剛剛說的,這個兇手一定是對馬家非常熟悉的人,他知道韓梨花的丈夫和公公去了果園,所以才能夠從容殺人,並且在殺人之後偽造現場。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他會不會就躲在府衙外那些看熱鬧的人群中?他跟韓梨花的婆婆有什麼仇怨,為何要選擇用這種方式來殺死她?韓梨花的婆婆這麼厲害,生氣起來,連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都不敢留在家裡,這個兇手又是誰?又憑什麼讓韓梨花的婆婆暫時的對他和顏悅色?好神奇哦。”
“是挺神奇的。”
“我能去見見韓梨花的公公嗎?”
“可以。”常泰默許。
“咱們不看了?咱們就這麼回去了?那老爺問起來的時候,咱們該怎麼回答啊?這好像也沒查出來什麼啊。”小盛子迷迷糊糊地問。
“怎麼沒查出來,喏,這個手帕。”
“一個手帕而已,這也叫查出來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