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梨花收了小馬給的休書,卻仍以兒媳婦的身份去送了蔡珍珍和老馬。
老馬在旱菸袋裡藏了毒。
那毒或許是他一早就藏下的,或許是在他因為憤怒失手殺死蔡珍珍之後才藏的,或許是在他的兒子小馬決定帶著他去衙門報案的時候藏的。
總之,就像老馬自己說的那樣。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沒想過逃,也沒想過自己能逃。生死這種事,或許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經看淡了。
老馬的祖籍是在伏牛山下一個叫做盤口的地方,他是幼時跟著爹孃來洛陽城郊謀生的,雖有個果園子,卻不是他們老馬家的祖墳地。這人死了,還是希望能落葉歸根的。
狐狸在伏牛山裡修行,刑如意正好也想去那邊看看,就跟著馬家的送葬隊伍一起離開了洛陽。出城門之後,才看見常泰。他脫掉了那身常年穿著的捕快衣,換了一身暗青色的便服,看上去,少了幾分嚴肅,多了幾分年輕公子的瀟灑。
“你怎麼在這裡?該不是捨不得我,想要跟著我一起去伏牛山吧?”
“不是,是有個案子,需要我過去協助。”
“協助?”刑如意上下打量了常泰一遍:“那你幹嘛不騎著馬自己去,反而要站在這路邊等著我們。”
“不是等著你們,而是等著你。他們去哪兒我知道,你要去哪兒,我得問問。”
“為什麼?”
“要確認你去的那個地方會不會很危險。”
“這樣啊。”刑如意想了下:“那倒不如你告訴我,我什麼地方能去,什麼地方不能去。我是頭一次去伏牛山,對那邊都不熟悉,只是聽說那伏牛山裡各種藥草很多,打算先去探探路,等開春之後,再過去一趟,到了夏秋兩季,就能直接收貨了。”
“我說不準。”常泰抬眼朝著遠處看了看:“案子很是蹊蹺,再沒有找到兇手之前,誰也不知道他的作案動機,作案手法以及選擇的作案地點及目標。”
“這麼蹊蹺?”刑如意頓時來了興趣:“到底是什麼案子,方便透露嗎?”
“邊走邊說吧。”常泰指了下已經走遠的小馬與韓梨花。
小馬與韓梨花是駕著馬車出城的,車上放著兩隻棺材,分別是老馬和蔡珍珍的。
小馬負責趕馬車,韓梨花和刑如意則是坐在馬車後面的,這刑如意半路從馬車上跳下來,跟常泰說話的功夫,小馬已經趕車走遠了。
“邊走邊說嗎?我運動天賦很一般,估摸著是跟不上你這匹馬的。”
“要不,你騎馬,我牽著。”
“騎馬啊?”刑如意暗暗吞了唾沫:“我倒是想過,也的的確確試過那麼一次,可不知道是我運氣不好,還是跟上回騎的那匹馬不對眼緣,反正經歷比較慘痛。”
“那——”常泰猶豫著。
“咱們一塊兒?”刑如意試探著問:“你放心,我是有心上人的,絕對不會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
常泰的胸口處似被什麼東西給紮了一下,他僵硬的動了動脖子:“我雖是在公門當差的,勉強卻也算是半個江湖人。我好說,就是擔心殷公子那邊……”
“沒關係的,狐狸他很相信我的,他知道我是絕對不會揹著他跟別的男人勾搭不清的。再說了,你常大哥是誰啊?洛陽第一捕快,人品絕對沒問題。而且吧,我也不認為你能看上我這樣的小掌櫃。你應該是喜歡那種大家閨秀的。”
“誰告訴你我喜歡大家閨秀的?”常泰在心裡默默吐槽著。“我其實,也是喜歡像你這樣的小掌櫃的,只是……”
常泰看著刑如意的那張臉,把心裡沒有吐槽完的那半句話也給嚥下去了。
刑如意在前,常泰在後,韁繩亦是被常泰握著的。因為姿勢的關係,他顯得有些僵硬,而且刻意的與刑如意保持了些距離。刑如意感覺到了,卻也沒說什麼。對方刻意保持距離,說明人家是正人君子,她能怎麼說,說沒關係,我是現代來的,這種親密度,在我們那嘎達什麼都不是。
清了清嗓子,將話題轉移到自己感興趣的地方。
“可以說那個案子了嗎?”
“具體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從目前得到的訊息來看,死者是一對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