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董平坐下白駱一聲嘶鳴,登時抬身躍起,隨後重重一落,那蒲扇大小的駝蹄頓時將它身前一頭黃狼的腦袋踩進了黃沙之中。
董平手起刀落,連人帶狼,一同被斬成了兩截。“好精準的刀!”庫爾班暗歎一聲,隨著董平這精準一刀,駱駝刀客與飛狼騎也廝殺在了一起。
“殺!殺!殺!”
董平衝殺在飛狼騎中,滾燙的鮮血染透了他的大氅,浸溼了他的衣衫。他手中驚雪翻飛,不停有性命在其手中隕落。此時他的心裡只有殺意!
南邊有三匹黃狼撕碎了一頭駱駝,北邊又有一頭駱駝踩碎了兩顆狼頭……在這不存水的大漠之中,竟有一條血河流淌。
在無邊的猩紅中,殺戮與塵封已久的往事不停在董平眼前交錯。
他記得像這樣一次殺人,還是在三年前。當年,他從送善湖中撿了一條命,腦子想的卻是以死謝罪。那時,他自願接受了去剿滅流匪的軍令。孤身一人,又無絲毫修為的他,面對一百三十二名流匪,當是死路一條。董平本想著,與匪人拼個你死我活,到也算得上是壯烈。
但在見識到那些流匪的所作所為後,董平又幡然醒悟,為何要求死?連這群人面獸心的匪類都能瀟灑活在世間,他董平為何要死?終於,在一場慶功宴中,董平用從流匪中取來的迷藥,迷倒了那一百三十二名流匪。
雪夜裡,董平哼著崑山腔,用手中的刀無情的收割著那群流匪的性命。在華麗的猩紅中,董平用鮮血開啟了自己的心扉。而這次,董平要用鮮血澆灌自己的意志!
感受到從董平身上散發出來的沖天殺意,一側的庫爾班不禁連連心顫。他庫爾班也曾自詡為千人斬,死於他手中的惡人敗類也不在少數。但此時面對董平身上冒出來的殺意,他庫爾班也是自愧不如。他想不出,像是董平這樣的書生人物,這一身的殺氣是從何而來。庫爾班此時心中,對董平隱隱生出了一股懼意。
此時駝狼兩方已廝殺到了極致,但那數千名重甲士兵卻是目視前方巍然不動。在騎兵的廝殺中他們派不上用場,即使己方戰敗,他們此刻也不會插手于飛狼騎與駱駝刀客的戰鬥。但若飛狼騎敗了,他們自會毫不留情的將敵人撕成碎片。
在軍隊交鋒中,便能看出庫爾班這等修為高深之人的厲害。董平雖有一些身手,但在兩軍衝殺中,他最多也只能以一敵二。但庫爾班的一刀揮下,就有七八人被他斬殺倒地。飛狼騎已接近頹敗,但這些西夏的戰士,真如同野狼一般,寧死,也要從對手身上咬下一嘴皮肉!雖是對手,卻可敬!
噌!
董平將最後一名飛狼騎的頭顱斬下後,他們便要面對那浩浩蕩蕩的重甲戰士!而此時,駱駝刀客已不足百人。以一敵五,駱駝刀客與飛狼騎一戰,以算的上是壯舉。
但以一敵百?
庫爾班兩頰刀疤顫抖,朗聲呼道:“未可懼!”
董平與其對視一眼,眸中意味,兩人已知。
剎那間,雙騎當千,做先鋒兵,殺入敵軍之中!
董平笑唱道:“山人隻身討賊去,換個斗大的金印!”
男兒好漢,手中有刀,以一當百又如何?縱使千人萬人,也殺給你看!
白刃相接間,是浩浩蕩蕩的生死相搏!
血霧瀰漫中,一名剛二十出頭的少年,陡然被十杆長槍穿透了身體。少年面無畏懼,更無頹然,他拼勁最後一絲力氣,揮出彎刀,斬殺敵虜!他知道,若是他此刻不戰,那他的族人,父母,終有一日會死於敵軍手下。
一名漢子在駱駝背上翻轉騰挪,他手中的刀不停收割著敵軍的性命,但那駱駝卻已是遍體鱗傷。老駝不死,只因背上的兄弟,還未倒下。
……
庫爾班也曾問過郭儀威,如果李軒轅真的遭了難,那他們又為何要冒死來破這主城。郭儀威只是嘆道,李軒轅如今的處境如何,他不曉得。但夏人仍不停在大漠中築造沙城,掠奪綠洲,便說明夏人賊心未死。為敲山震虎,為保大漠太平,這一戰,他們不得不打!
庫爾班是個鐵血漢子,他對敵人出刀時,也斬斷了自己的後路。為了保護自己的族人,庫爾班已經殺了不下百人,在無休止的殺戮中,庫爾班的體力也逐漸消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