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宛若破冰之聲從阿九的劍尖傳來,這一劍,要刺穿冷秋行的頭顱。
冷秋行拭去一把冷汗,然後撥開離他眉心只有分毫之距的長劍道:“你的造詣,也只能如此了。”說罷,他飛出一掌,轟向阿九胸膛。冷秋行話雖如此,但阿九能僅憑用肉體之力刺這一劍,就能破開他的冷月護體真氣,也足以另他心生畏懼與欽佩了。
冷秋行這一掌,雖不是殺招,但將阿九打的臥床不起,也足矣了。
千鈞一髮之際,冷秋行的眼前忽然閃過一道血芒。在那道血芒裡,他看到了自己站於萬山之巔,受蒼生膜拜。冷秋行知道這一切皆是大夢,但他卻不願意醒來。確實,他想醒,也沒這個機會了。
林三川正與冷家弟子纏鬥時,忽從前方飛來一物,重重的砸在兩方眼前。冷飄飄低頭一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從前所有對他的愛,對他的怨,全都化作了千行清淚。冷秋行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他的眉尖有一個通透的血洞,此刻正往外流淌著紅的,白的。但他的嘴角卻是上揚著,微帶著笑意。
場中所有人都是一怔,他們在瞧見在江州叱吒風雲的人物冷家山莊莊主死去的這一刻,皆是無比動容。在這個世道里,死人的命向來不值錢,誰都會死。但為何不趁死之前,拼他個榮華富貴!抱著這個念頭,眾人便帶著瘋狂之色,朝董平與阿九撲殺過來。
林三川這時勸慰冷飄飄一句道:“冷姑娘,人死不能復生。”說罷,林三川放下呂純陽,飛身衝入了戰局之中。
在閣樓一層,從始至終都坐著一個如花似玉,面容冷豔的女子。她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不吃不喝。在眾人都蜂蛹登上閣樓六層時,她仍安靜的坐在那裡,她好似在等待什麼。忽而,她的手指動了動,她曉得,自己要等的東西來了。忽而,她站起身,站到一層中心。她的身子迅速脹起,面板寸寸龜裂。隨後只聽一聲轟然巨響,她的身子猛的炸裂開來。灰飛煙滅之後,在她剛才站立之處,赫然出現一個深邃幽長的甬道來。與此同時,一條長繩從甬道飛出,破開障礙,直上閣樓六層。
閣樓六層眾人,聽聞劇烈的爆炸聲後,皆是一愣。就在此時,那條長繩飛了上來,它先是捲住阿九,阿九又拉住董平的腰帶。隨後,那繩子便要向下飛去。董平一使力氣,與拉繩那人較起了勁。他拖著阿九衝殺出人群,隨後伸出雙掌,強大吸力爆發而出,冷飄飄與林三川便被他拿在了手上。旋即,他一洩力,那繩子便極速將他們四個拖了下去。
說時繁瑣,但這四五種動作的發生,也僅在電光火石之間。等眾人幡然醒悟之時,阿九等人已消失於閣樓之上。
樸鐵涼登時暴怒非常,他暗道:“我給你網開一面,你卻用來算計老夫,該死,該死!”說罷,他便喊道:“諸位好漢,去金陵城東的龍王廟堵他們,拿住他們,賞金照付!”他話音剛落,眾人登時又如潮水一般從六樓退去。
轉眼間,六樓安靜異常,只有幾個隨陶縣令他們來的小官吏,此時正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樸家璞從桌子下鑽出來後,上下摸了摸身子,一臉興奮的大笑道:“爹,咱倆都沒死,咱倆都沒死!”說罷樸家璞便上前去搖晃樸鐵涼,可這一搖晃,樸鐵涼的身上便滋的幾聲,噴出血來。仔細一數,共有八處。
“好快的劍。”樸鐵涼坐到在地,面如金紙。不過轉瞬間,他便咯咯笑道:“他沒殺了我,我便要他的狗命!”
這時,一個久違的面孔緩緩走上樓來。
樸家璞見狀喊道:“三叔,這麼半天,你躲去哪兒了!”
樸鐵溫搖頭道:“我找遍了樸府上下,都沒有找到那人,誰成想,那人就在樓上。”
樸鐵涼冷哼一聲道:“老三,你去將我的金瘡藥取來,然後去龍王廟追殺那幾個狗賊!”
樸鐵溫點點頭,他走上前跪在樸鐵涼麵前道:“大哥,老三對不住你啊!”
樸鐵涼沉了口氣道:“老三,這怪不得……”
樸鐵溫將自己插在樸鐵涼胸口的匕首拔出來後道:“大哥,老三是真的對不起你。”
登時,樸家璞癱坐在地,目光呆滯,顯然是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傻了。樸鐵溫將匕首上的血跡在樸鐵涼的臉上擦乾淨後微笑道:“大哥,家主這個位子,三弟我也想坐呀。”說罷樸鐵溫站起來,走到了樸家璞身前。樸家璞趕忙連連磕頭道了“三叔,別殺我,三叔別殺我……”
樸鐵涼笑了笑,然後他從樸家璞身邊離開,來到那幾個小吏面前。幾個小吏哆哆嗦嗦的擠成一團,見剛親手殺死自己大哥的樸鐵溫來到他們身前,皆是連連求饒個不停。樸鐵溫扔掉了匕首,笑眯眯的從懷裡摸出幾張銀票,塞到眾人手中道:“幾位大人受驚了。”
然後,樸鐵溫又走到樸鐵涼身邊,一腳將他骨碌碌的提下了樓。旋即,他便坐在了剛才樸鐵涼所坐的位子上。這不用屈居人下,而高高在上的滋味倒真是美妙。樸鐵溫合上雙目,細細的品嚐自己剛剛得來的權勢。他自語道:“與那年輕人合作這個決定,還真是不賴。”隨後,他擺擺手道:“家璞你放心,就算你爹死了,但這樸家少家主的位子仍然是你的。以後,三叔會拿你當親兒子對待……”
“噌!”
樸鐵溫一語未畢,便驚恐的睜大了雙眼,一柄長劍,已穿透了他的胸膛。
樸家璞舔了舔嘴唇,然後微笑的將劍拔出道:“偽善之人都該死。”說罷,他飛身來至那幾個官吏前,通通了結了他們的性命。
至此,阿九大仇得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