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劍。”
冉仲淡淡道。
李閔濟與冉仲離了不到二尺多遠,他並沒有多少動作。但冉仲每向李閔濟揮出一招,都會碰上一股無形劍氣。李閔濟雖手上無劍,但他的周身卻皆是劍。鋒利異常,斬破虛妄的劍。
忽的,冉仲雙掌化爪。其修長光潔的手指,頓時變得碩大,粗糙。他的指甲,更是變成了約有七寸來長的漆黑鐵爪。霎時間,他身上散發的威壓,便更加渾厚起來。隨即,冉仲雙掌交叉一劃。便見,十道漆黑如墨的指影登時便朝李閔濟攻去。
這十道指影來的又急又兇,李閔濟若是躲了,那冉仲定會乘勝追擊,一鼓作氣將李閔濟置於死地。高手過招,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李閔濟自然不會多,他驟然伸出兩指。其指尖竟凝結出一把長約二尺,宛若實質的碧藍色長劍來。李閔濟隨手便是朝前一劃,這一招看上去隨意,實則暗藏玄機。李閔濟一劍斬在那十道爪刃之上,便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將那十道爪刃斬成了無數碎片。隨即,李閔濟這一道化形的劍氣也登時碎裂,變成無數塊旋轉的菱形利器,就朝冉仲鋪天蓋地的刺去。
此時,江岸上正觀望的眾人忽聽得數聲轟然巨響。他們循聲望去,便瞧得江中一座矮丘,已然被轟成平地。眾人暗暗心驚,卻道這二人的修為,已然達到登峰造極之境。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沙啞的老者的嘆息聲:“嗨,妖道的唯一傳人,當的是不一般。若是他碰到別人,當的這一爪就能要了別人的命。但奈何,他碰到的是在劍道上已臻至化境,又推陳出新的李閔濟。可惜,可惜。”
有一小姑娘便問道:“爺爺,這何為妖道啊?那不成是書裡講的,那專門危害蒼生的壞道士?”
那老者微笑回道:“芝兒說錯了,爺爺口中的妖道並非指的道士。妖乃是妖怪的妖,道乃是道路的道。其意思就是說修行妖之道。”
小姑娘說道:“芝兒明白了,但芝兒也只是在書裡曉得古時有妖,但如今卻是沒瞧見過。爺爺,難不成如今世上還有妖?”
老者笑道:“現在的確沒了妖,但還有修妖道之人。而徽州冉家的冉仲,便是如今世上妖道的唯一傳人。傳言冉家先祖曾是斬妖的大能,他為後悲留下過幾樣寶物。其中一樣,乃是一頭墨玉麒麟的雙爪。剛才這冉仲施展出的這驚世駭俗一招,便是用那墨玉麒麟的雙爪打出來的。”
小姑娘聞言,又好奇的追問道:“那剩下的幾樣寶物呢?”
“剩下的便是兩隻眼睛,這一隻名為斬,而另一隻名為龍鳳。其餘還有一樣,那爺爺我便不曉得了。”
且說此時,那冉仲已然躲過李閔濟的那一招碎劍之雨,並趁機又向李閔濟攻了幾招。招招皆是羚羊掛角,出神入化。李閔濟也是一一回應,其招式更為玄妙。但此時江岸之上的眾人卻無暇欣賞,因為他們全然被那老者與小姑娘的一唱一和給吸引住了。
而在人群外蹲坐著的獨孤訓初聽那老者說話,只當是他信口開河。但聽到最後,他便不由得暗道:“這老頭兒到底是何身份,怎曉得如此之多。”
“爺爺,那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會贏呢?”
老者微笑道:“若是單論現在的情況,二人是不分上下。但若是冉仲使出自己壓箱底的絕技的話,那結局便未可知了,因為李閔濟也有自己深藏不露的底牌。”
“呵呵,在下獨孤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獨孤訓按捺不住,緩緩朝人群中走了過來。眾人一瞧這朝廷的鷹犬來了,當的是瞬間便避讓開來。那老者與小姑娘的身邊頓時寬敞了起來,老者對獨孤訓微笑道:“免貴姓沈,至於名字,老朽的確記不住了?”
那老者話音未落,一道勁氣便從獨孤訓掌心發出,朝他絞殺而去。這老者卻是渾不在意的說道:“不知閣下有何貴幹?”
獨孤訓霎時間便驚駭不已,剛才他這一招,可是用了自己不下七成的功力。但這道勁力卻被這老者在無形之間給化解了,獨孤訓自詡他這一招世上能擋下的雖大有人在。但在談笑間就將他這招給化解的,那世間便是絕無僅有了。就連正在天上打的正歡的兩位,也無法做到。
剎那間,獨孤訓便在腦海中閃過了多位姓沈的江湖名宿。但沒有一位,能跟他眼前這人對上號的。若這老者有意隱瞞自己的性命,那道是不奇怪了。“真人不露相。”獨孤訓暗道一聲後,便拱手笑道:“在下多有得罪,告辭。”說罷,獨孤訓身形一閃,便訕訕的離去了。眾人當的是大吃一驚,他們想不到這老者到底是何等身份,竟能令這叢雲衛的統領如此客氣。
若是董平在此看見這老者,他定會有些印象,這老者不就是那日在北莽邊陲小鎮裡的說書人,沈先生麼?
“閣下可是從毛古小鎮而來?”
沈先生神情動容,沉吟了半晌後他道:“正是,閣下難不成是舊相識?”
“也算,也不算。”聞言沈先生便往四周看去,但他卻找不到是哪裡的人在與他說話。忽而,他猛然瞧見,一戴著斗笠的麻衣人從江面上站了起來。麻衣人手握一根魚竿,那魚線此時還正靜靜的垂在水裡。
按說這江岸上站著有不下千人,但他們都好似沒瞧見這在江中垂釣的老者。莫說他人,就連沈先生也是剛剛才看見。
沈先生瞧向那斗笠人的臉,但那斗笠人的面前卻縈繞著一團黑霧,令沈先生看不清其真實面目。
“閣下若是舊相識,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沈先生用傳音之法說道。
那斗笠人淡淡道:“就如閣下一般,你忘了自己的姓名,我也忘了自己的長相。姓名與長相大抵能算的上一種東西,又有何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