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蘇鐵扇從八角樓出來後,又陸續在飛將城中接連拜訪了數家門派。當他倆從城東鈞股門下榻之處離開後,一高大的青年低頭開口問道:“爺爺,這蘇鐵扇跟那關州趙家是什麼來頭,孫兒怎麼從未聽說過。”
白髮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後緩緩道:“爺爺問你,你可知道關州在何處。”
青年笑著給茶杯裡續上水後道:“這可難不倒孫兒,關州在燕州的東北處,出了關州便是遼國地界了。”
白髮老者感慨道:“當年遼人便是從關州入的大宋啊。”
青年驚訝道:“難道跟這關州趙家有聯絡?”
老者點頭道:“關州作為曾經大宋國門,歷來由一脈宋皇室派人把守。此脈,便是世襲的鎮北王府。八年前,遼人南下,只用了七日便攻破了關州。”
青年若有所思道:“趙是官家姓氏,莫非那關州趙家就是曾經的鎮北王府?”
老者點頭,青年憤然道:“那這趙家便是我大宋的罪人啊,爺爺為何還要對其以禮相待?”
老者搖頭道:“罪人也罷,功臣也罷。關州趙家如今可是留存在北莽最後一道正統的宋皇室血脈,其中的門道可深的很。你這小娃,又怎麼能懂。”
青年突然笑了笑道:“孫兒又怎麼不懂,挾天子以令諸侯罷了。”
老者笑而不語。
老者有些話沒說清楚,當年關州的鎮北王府兵強馬壯,又有天塹加持。那遼人無論有多神通廣大,短短七日,定是破不了關州的。
所以關州一破,鎮北王府立刻成了眾矢之的。世人皆道是鎮北王府與遼國沆瀣一氣,鎮北王為圖宋皇之位一念之下賣了國。
不過後來北莽大局穩定後,曾經的鎮北王府便消失在世人眼中。也沒聽說那鎮北王趙壘,接受了遼國什麼賞賜。而當年遼軍七日破了關州一事,更憑空添了些隱秘。
此時,公孫軒二人已與馮玉書幾人碰了頭。聽公孫軒將來龍去脈說清後,林三川自然是少不了說幾句風涼話。
秦非鐧也帶著趙一惘離開了,二人走時還與蕭山鳴鬧了些不愉快。無他,這秦非鐧見蕭山鳴的一身豪氣,便起了結交之心。但當他得知蕭山鳴的名字後,便立即冷著臉走了。蕭山鳴也不在意,此等情景,他不知碰見過多少回了。
見幾人杵在這裡一籌莫展,田徑野笑道:“諸位大俠還是先移步去飛將城吧,飛將城中前輩高人眾多,說不定還能碰見書院的前輩。若是能得幾位前輩相助,救人這事也能容易些。”
林三川道:“你的意思是,靠我們幾個是救不了人唄!”
田徑野笑笑,算是預設了。
林三川還想再損他兩句,卻被蕭山鳴打斷道:“我覺得田大俠言之有理,現在還是應以救人為重。”
蕭山鳴話音剛落,公孫軒便抱拳道:“那在下就與諸位兄臺就此別過了。”
蕭山鳴道:“公孫堂主何出此言,如今你也有難在身,咱們在一起,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公孫軒搖頭道:“如今不光是董兄之事了,從這幾日的種種事蹟看來,我覆族之內好像也出了亂子。無論如何,我也得回舵裡看一眼。”
公孫軒的忠義之心,令蕭山鳴幾人甚是敬佩。幾人也不再勸他留下,只是道句保重。
且說在那史定應的袋子裡,蝶兒已虛弱的厲害。董平試著為她渡了兩口真氣,但不知為何,蝶兒雖不是修煉之人,但在她的體內卻流動著一股怪異的氣。董平運進蝶兒的真氣,無一例外,都被這怪異的氣給排斥了出來。
董平無奈,只好用刀劃開自己的手指,將熱滾滾的鮮血滴進蝶兒的口中。像這般捨己為人的事,董平還是第一次做,因為他一直都以為,自己的命比其他人的都金貴。
為何要救這醜丫頭,大概是因為骨子裡的同病相憐。至於什麼病,董平也說不上來。
武道修士大多血氣旺盛,一滴血能比的上數斤牛羊血。蝶兒下意識的將董平滴在她唇上的血舔進嘴裡,幾個呼吸的功夫蝶兒就睜開了朦朧的雙眼。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在黑暗裡,也散發著淡淡的晶瑩。董平瞥見,心頭一顫。他將滴血的手指拿開後淡淡道:“你現在流的淚可都是我的血,貴重著呢。”
聽聞此言,蝶兒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隨後她又哭出了聲。
“你不惜用自己的血救我,但我還說謊騙你,打你。”
“哦?你騙我什麼了?”
“其實我不叫蝶兒,我叫阮瀝。”
董平笑道:“這麼說我也騙了你,我不叫大燈蛾子,我叫董平。”
阮瀝也不管董平願不願意,她講頭紮在董平懷裡,顫聲道:“我活了…十六年,你是第……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
董平為阮瀝擦擦淚珠兒,輕聲道:“那你活的也太慘了些。”忽而,董平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停住手道:“你臉上的不是麻子……,是燙傷…”
阮瀝點點頭道:“是我父親在我剛出生時燙的……”
董平鎖起眉頭,他本想罵幾句髒話,但終究是沒說出口。
“你剛出生時的事,你怎麼會記得。”
“我母親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