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過來。”中年美婦的語氣已滿是嚴厲。
秋止水低垂下眼眉,她剛要走時,卻發現寧濁伸出了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裳。忽而,寧濁竟放聲大哭起來。嘹亮的嬰孩哭泣之聲,響徹在這血肉橫飛的楊家槍坪之上。衛理望著哭泣的寧濁,又瞧一眼眼眶含淚的秋止水。他有些手足無措的呢喃道:“孩兒,孩兒你在哭什麼……難道是在埋怨爹爹嗎……?”
但僅是片刻的失神,衛理又恢復一臉的淡然道:“這孩子喜歡你,你也隨著我走吧。”
秋止水驚喜,但不語。
中年美婦乃霏娥宮副宮主之一,眼瞧著自己的親傳弟子要被別人擄走,這豈不是在扇她霏娥宮的耳光。
“覆族賊子,休的胡言亂語!”中間美婦抽出一柄細長佩劍,便要殺向衛理。但中年美婦哪裡是衛理的對手,紫雲道長與楊先堡瞧出此中關節,紛紛使出暗勁,攔下了中年美婦。就是這一剎那的停頓,衛理已攜著秋止水與倒在地上的三位長老飄然而去。
中年美婦看一眼德高望重的楊先堡不好發作,她便瞪向紫雲道長罵道:“苟老道,你不幫我便是,為何還要攔我!”
紫雲道長俗姓個苟字,其年輕未成名時常被人喚做苟道長。想來,已有二十多年沒人喊過了。紫雲道長又感慨又尷尬,他無奈道:“你再橫,能橫的過天理人倫麼?”
另一旁,蕭山鳴等人雖嘴上不說,但心中還為呂梁夢妥協於衛理而耿耿於懷。林三川小聲對蕭山鳴道:“咱們往西邊走,我家公子跟那姑娘被史賊禿給掠到西邊去了。”
他話音剛落,卻見呂梁夢哐哐倒退三步,其身形飄忽,說話間就要倒下。蕭山鳴與林三川眼疾手快,趕忙將他扶住。
呂梁夢面若金紙,忽的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學監,你這是怎的了?”
紫雲道長忙為呂梁夢把脈,過了片刻後,他長吁口氣道:“並無大礙,只是受了些許內傷。”
呂梁夢喉結動了動,微聲道:“那廝,好深的修為……”
眾人方才知道,剛才呂梁夢與衛理對掌是輸了一籌。紫雲道長面帶微笑道:“諸位還請往後退退,我來為呂學監運氣療傷。”眾人退避數丈後,紫雲道長突然面露憂色,他一邊為呂梁夢療傷,一邊使真氣傳音道:“你體內的真氣虛浮且燥,前年在燕臨見你時,你尚且還是半步陸地神仙。不到一年,你便入了陸地神仙境。梁夢啊,你可別是為了突破境界,走了什麼邪門路子。”
呂梁夢傳音回道:“老友,咱們相識有大半個甲子了。我呂梁夢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曉得?”
呂梁夢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紫雲道長也沒再往下問。
水護法見楊家槍坪大事已定,他也悄然而去。一剛離了楊家槍坪,他便瞧見有幾分春風得意的公孫軒正帶著人馬在路口等著。
“罪人公孫軒幸不辱使命,如今事了,還請水護法責罰。”
水護法還沒說話,就聽得一女子冷笑道:“得了便宜,就不要在此處賣乖了。”
水護法面色一喜,他往前望,只見一群人正簇擁著一白衣女子往自己這邊走來。
“小樓。”
女子白了水護法一眼,卻是沒說話。
來人正是段雲樓,不過此時的她卻少了幾分縱橫捭闔的氣魄,而是多了幾分獨屬於女子的焦急。
永遠也別懷疑,喜形於色這句話適用於所有女人。
公孫軒往一旁讓了讓,他此刻對段雲樓是恭敬的很。想他回五行舵調人,雖然他身上帶著水護法的令牌,但仍受了不少刁難。險些還被其他護法的人給一刀殺了,若不是段雲樓及時出現,鎮住了場子。怕是他此時早就遂了心願,請好了罪。
水護法道:“舵主與其他護法可回來了?”
段雲樓搖搖頭道:“舵主他們被人困住了,若不是火護法拼了命報我,我怕是現在也出不來。”
水護法當機立斷道:“回舵裡,調人前去營救舵主。”
段雲樓擺手道:“這倒是不著急,想來過了今晚,舵主他們便會回來了。”
“嗯?”水護法皺眉,他覺得段雲樓這次稍有些武斷了。
段雲樓接著說道:“攔住我們的那批人其用意只是困住我們罷了,倒沒有傷人之意。想來,他們是要藉此機會挑起我們覆族之間的內鬥。”
水護法頷首稱是,從今夜衛理前來楊家槍坪,他便知道困住他五行舵主這檔子事兒,定然不是三千舵乾的。但何人又有這個本事能困的五行舵主,與其他幾位護法?
看出水護法的疑惑,段雲樓不屑道:“要想知道,那親自去問衛舵主不就曉得了。”
水護法看段雲樓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問道:“你懷疑是那人乾的?”
段雲樓有幾分無奈道:“他雖沒親自出手,但想來也是他授意手下人乾的。與虎謀皮!他先是借覆族之力襲了少林,如今又想挑起覆族內鬥,削弱我覆族勢力。此等人物,當真是可怕的緊。”
水護法一打折扇笑道:“無論如何,三千舵也是要走一次的。今日三千舵大鬧楊家槍坪,雖沒得到幾分便宜。但那史和尚,卻是將董公子給擄走了。若我們不快些,董公子怕是有性命之憂哦!”
“你怎麼不攔住他!”段雲樓有幾分失態,水護法搖頭道:“人家書院都沒管,我何苦要狗拿耗子。”
公孫軒插嘴道:“史長老的規矩中有一條,便是不殺裝進袋子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