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將軍定然曉得,要是再這麼打下去的話,那咱們兩方定都沒好果子吃。尤其是章將軍你,雖然閣下得了些援軍,但憑這些兵力,對於我們蕭燕兩家的聯軍來說,還是不夠看。”
章澤蘭微笑道:“難道蕭爺的大禮,就是來勸本將投降?”
蕭榮擺手道:“恰恰相反。章將軍有所不知,我蕭家一開始是蚌農出身,因被水匪搶怕了,又得不到官府的庇護,這才落草為寇。這水匪的日子也不好過,家中長輩早想安度晚年,但一直沒個合適的機會。而今時不同往日,家父說了,既然如今千島府的駐軍想把水匪給剿了,那倒不如趁這個關節急流勇退。所以不曉得章將軍可否,給我蕭燕兩家一個容身之所?”
“本將算是聽明白了。”
董平與章澤蘭交換了個眼神後接著說道:“只聽說過招安的,還沒聽說過主動找來想被招安的。不知蕭當家到底在打什麼算盤,還望蕭爺說個明白。”
蕭榮淡淡道:“在下說的已夠明白了,只要章將軍能滿足家父提出的三點要求,那我們蕭燕兩家便盡皆歸順於將軍麾下。”
章澤蘭目光中流露出一些激奮之色,他強壓低著聲音道:“說說。”
蕭榮笑道:“首先,將燕飛煌燕當家給放了,這是第一個要求。第二,我蕭燕兩家的兄弟盡皆併入千島府駐軍編制。第三,這些弟兄進入軍營後仍由家父統領,而家父該擔任個什麼樣的官職,那就要章將軍等人商議上報了。”
聽到此處,董平算是看明白了燕飛煌為何要隻身來降的用意。他暗道:“燕飛煌將自家的人手轉移到蕭家,是為了增加蕭家的實力,已好能讓蕭家有談判的資本。而他孤身來降的用意,想來應該是蕭家中定有人不同意被招安,若要想讓這些人閉嘴,那他燕飛煌與其轉移到蕭家的手下就成了兩枚重要的棋子。那蕭孟支只要宣城若是不投降歸順,燕飛煌便會有性命之憂的話,那在蕭家的燕家水匪定會因擔憂燕飛煌的安危而逼宮生事。如此一來,一石三鳥。這不光把鳥打下來了,就連蛋都碎個稀爛,不過是我們蛋碎!”
董平想罷,就聽得已沉吟了半晌的章澤蘭笑道:“事關重大,蕭爺能否先行退避,榮本將與其他將領商量一番。”
蕭榮起身抱拳道:“這是自然,那在下便靜候佳音了。”說罷,蕭榮便又被押了下去。
而這蕭榮一走,章澤蘭便迫不及待的說道:“好機會,大好的機會!”
董平聞言附和道:“不錯,是好機會,大好的機會。章將軍,現在咱們只要將燕飛煌的首級給斬下來,那蕭家便會不攻而破。”
“哦?董參軍何出此言吶?”
章澤蘭臉色微變,董平看在眼裡。
“看來這章澤蘭倒跟我不是一個想法。”董平搖了搖頭,旋即將自己的推測講了出來。
章澤蘭聽罷笑道:“董參軍說的有理有據,但你有沒有想過,那燕飛煌既然敢孤身來降,那便說明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若我們將他殺了,他的那些手下能倒戈自然是好事,但若是他們同仇敵愾要為燕飛煌報仇怎麼辦?那我們豈不是自掘墳墓麼?”
董平點頭道:“章將軍言之有理,我這建議固然有所漏洞,但卻是如今最好的路子。若將燕飛煌殺了,燕家的人馬不倒戈也無妨。反正都是要刀槍相見,章將軍覺得是統一有序的敵人好對付,還是莽撞衝動的敵人好對付?”
章澤蘭聞言反問道:“誰說只有一條路了,既然能將這兩家的人馬招安,何苦要刀兵相見。”
董平笑道:“先不說他蕭家提出想被招安是不是來趁火打劫的,單憑他們這打的噼啪作響的精明算盤,那咱們就絕不能答應。若章將軍你現在答應了招安,那要如何安置他們?”
章澤蘭淡淡道:“誰告訴你本將要安置他們了?本將自當要物盡其用。他們若真想進千島府的駐軍編制,那就要拿出些誠意來。”
董平聽罷明瞭,他嗤笑道:“章將軍想借刀殺人可曾想過,想要借刀,那自個兒可得有隻全乎手。就憑咱們現在的斷肢殘臂,又該如何掌握這把利刃,別到頭來讓刀脫了鞘,傷了自己。”
“董參軍來日的各種行徑,都可以用膽大妄為四字評斷,怎的現在機會近在眼前,反倒變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了。”
董平淡淡道:“那是因為我曉得自己有多少斤兩。”
章澤蘭點頭道:“不錯,董參軍有自知之明,董參軍沒做成此方大將,是此方將士之福。你的提議,本將不採納。”說罷,章澤蘭昂首朗聲道:“來人,將蕭爺給請進來。”他話音未落,蕭榮就被押了進來。
左右士兵看了看章澤蘭的眼神,便鬆開蕭榮退至兩側。
“章將軍叫在下進來,看來是已有決定了。”
章澤蘭微笑道:“不錯,本將已有決斷。但你的那三個要求,現在本將只能答應前兩個,至於令尊的官職,還需上報蜀王府,成都衙門,做出決策。”
蕭榮笑道:“章將軍果然有此誠意,若您一下將這三個要求給應了下來,那就該在下心中犯嘀咕了。”
章澤蘭點頭道:“若這麼說的話,你蕭燕兩家已歸本將統帥了吧。”
蕭榮聞言一怔,旋即說道:“既然我蕭燕兩家是向將軍您投的誠,那自當歸您統帥。”
“嘭!”
章澤蘭陡然一拍桌道:“那蕭爺便回去通報一聲蕭當家的,讓他收拾收拾隊伍,半個時辰後隨本將轉戰他方。”
蕭燕聽罷忙回道:“這萬萬不可,家父有過吩咐,只要他的官位一日沒封下來,那他便不會聽任何人調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