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度冷笑道:“說什麼胡話,你今日要是敢怠慢了我們,明日小心你的人頭落地!”
小丫鬟哪裡見得這種場面,她往後退了兩步,張千度見得空當,竟奪門闖了進去。那小丫鬟險些跌坐在地,她帶著哭腔說道:“幾位爺,我家大人真沒在府上。”
“那就叫你們夫人來,瞧見後面那位老先生了沒?那可是秦中徽,秦相!”
小丫鬟自當是聽過這個令人震耳欲聾的大名,她上下打量了秦中徽一番後道:“等著,我去通稟夫人一聲。”說罷,小丫鬟便快快的跑了去。
張千度回過身,一改方才兇貌,他彎腰諂媚道:“秦相,您老請進。”
張駿聽罷皺眉道:“千度,你懂不懂規矩?為尊者諱,你不在朝為官,斷不可稱呼秦相二字,論輩分叫,你應該叫爺爺。”
張千度一聽高興極了,但他還來得及沒叫秦中徽爺爺時。秦中徽就咯咯笑了起來:“一個稱呼而已,張大人未免太過嚴苛。秦相,就稱呼秦相便可。而且今日尊卑有別,吾等應為駙馬爺為尊,理當是駙馬爺先請。”
董平聞言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說罷,董平便大搖大擺的進了門,林三川緊隨其後。旋即,秦中徽等人也依次走了進去。當大人物都走乾淨後,那吹了半天夜裡冷風的三位車伕,便頗有默契的鑽進了車裡,暖和著去了。
“呵……呵…”
幾聲粗重的喘氣聲,宣誓著主人的如釋重負。只瞧得一人影從前面那輛馬車的車底掉到了地上,柴厭青將被顛的已快散架的身子骨扭了出去。卻說藏在磚垛後的柴厭青一見董平等人出了萬家新宅,便剛忙偷摸著扒在了馬車車底,一路被帶到了此處。
“可累死爺我了,他姥姥的,突火槍也丟了。”柴厭青揉了揉胳膊大腿後抬頭一瞧,驀的一驚。他只見面前這座府宅的大門之上掛著的那塊牌匾上,書著兩個大字,蔣府。
“怎麼到這兒來了?”
柴厭青暗自琢磨了片刻,沒琢磨出個所以然。既然沒琢磨出來,那他也不再多尋思,徑直就闖入了蔣府,打算著去找董平當面問個明白。
封嵐聽得小丫鬟來報,當即便穿戴整齊,去見這幾位不速之客了。董平眾人正站在客堂內,都沒有落座。封嵐一來,便躬身襝衽道:“秦相,您這大駕光臨,怎的不提前找個人告知一聲,令我講府如此怠慢於您。”
秦中徽微笑道:“蔣夫人多禮了,這事出突然,老夫禮數不周之處,還望蔣夫人見諒。”
封嵐定睛一瞧,見得來人裡有萬依硪,張家父子跟兩個陌生男子,當下便覺得秦中徽一行人的來意不簡單。
“秦相哪裡的話,若是知道您能來,欽舟不知道多高興呢。”
秦中徽擺手笑道:“蔣樞密可在府上?”
封嵐回道:“欽舟在樞密院忙公務,應該等上了早朝才能回來,秦相此次前來,可是有要事想找欽舟相商?”
秦中徽側過身子,一指董平道:“蔣夫人您瞧,這位是從蜀州趕到臨安的蜀中王府駙馬爺。老夫想著,前來尋蔣樞密,一起給駙馬爺接風洗塵。可真不湊巧,蔣樞密竟然沒在府上。這,如何是好?”
封嵐聞言一驚,她仔細打量了董平兩眼,瞧得這位蔣欽舟極為重視的駙馬爺此時竟就在蔣府之中,她不由覺得如夢似幻。封嵐定了定心神,她頗為從容的說道:“這位駙馬爺可真是人中龍鳳,蜀中王好眼光。秦相您們幾位就先在這裡坐著,我這便去派人喊欽舟回來。順便讓伙房備上一桌酒席,府裡最近來了個東州的廚子,手藝可好極了。”
秦中徽回頭道:“駙馬爺您覺得如何?”
董平微笑道:“卻之不恭,怎敢拂了蔣夫人的一番好意,我瞧咱們就在這裡等蔣樞密回來。”
封嵐聞言一喜,“幾位大人先坐著,我這就下去安排。”
說罷,封嵐便走了出去。
一出了客堂,封嵐的臉上便攀附上了焦容,她現在當的是心急如焚。方才扯了謊,說是蔣欽舟在樞密院,但蔣欽舟此時到底在哪兒,她可是沒有半分頭緒。
封嵐正想著,便見得一男子腳底發飄,三步一打晃的朝她走了過來。封嵐見人,目光一亮,她急忙跑上前去說道:“二爺,你怎麼來了?”
柴厭青此時心中懊悔不已,他悔自己怎的扒在了車底,初下來還不覺得如何,但剛走了幾步,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酸伐勁兒便快要了他的命。
柴厭青道:“來找人!”
封嵐問道:“你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