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厭青道:“他說自己這次回來是有要事辦,讓我們切莫為他擔心。他還說今日瞧見大嫂你瘦了些,讓你別忘了三餐。”
柴厭青雖扯的都是謊,但見得蔣辭朲高興,他也就繼續編了下去。
蔣辭朲本正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中時,但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忙叮囑道:“你大哥這次回來,定隱藏著身份呢。所以為了護他周全,這件事兒你知我知便可,切不可以出去宣揚。”
柴厭青點頭道:“這我自然曉得,絕不把這訊息外露。”
蔣辭朲盯著自己的雙掌出了神,她恍惚瞧見,在自己掌心中出現了一雙白嫩的嬰兒小手,那小手漸漸長大。最後,那嬰兒的手掌變成了一雙十指纖長的大手。這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中暖流湧動。
不知何時,蔣辭朲又流出了兩行清淚。
瞧的蔣辭朲目光迷離,憧憬中摻雜著哀傷,柴厭青忽覺得自己這謊扯的有些大了。但他轉念一想,這樣也好,雖是假的,但至少能給蔣辭朲留個念想。
柴厭青出了房屋,叫起個丫鬟,吩咐其給蔣辭朲弄些吃食後,便強撐著疲乏的身子回了自己的臥房。
在接風宴上還是雙眼迸射 精光的董平,此時走在大宅院的僻靜小路上時,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林三川許久沒體會過這般沉悶,他感覺壓抑至極。於是,他突然笑呵呵的沒話找話道:“今天那幾位狗頭大人說了個什麼,我倒是一句都沒聽明白!公子,我瞧你也笑的厲害,給我講講?”
過了半晌,董平開口了,但他答非所問:“兩個人若是成婚了,這叫做什麼?”
林三川一怔,旋即回道:“自然是夫妻。”
董平點了點頭接著問道:“若兩個人在襁褓之中時便睡一個筐裡,吃一個媽媽的奶,之後又一起長大,接下來成婚。一來二十四年,從未分離,那這種夫妻,還能用夫妻二字簡單形容麼?”
林三川沉吟了片刻,道:“我不曉得。”
董平微笑:“我也不曉得,只覺得這心又跳起來了。”
林三川聞言一驚,他倒不覺得董平是個死人,而是董平的話有幾分匪夷所思,他見到誰,心又跳起來了?
董平這時道:“得了,回房歇息吧。我明日要進宮,你就在臨安大小街頭轉轉,熟悉一番臨安的情況。”
二人散了,各回了自己的房間。
董平進了房,他剛跨過門檻兒,便脫力似的坐到了椅子上。這三年來,他本以為自己的心已堅如磐石。但這次重返臨安,他的心卻是亂了。而亂他心的,是一個女子。
在燕臨,當董平得知因少年時的一面之緣,便為其傾心至今的上官曦,董平的心沒亂。他只是給了上官曦一個待南不是南,待北不是北,君問歸期未有期似的紙皮幌子。
而重回戍北城時,曉得純潔如同柔軟白淨宣紙的靜心小尼姑被擄走時。董平的心也沒亂,他只道是有緣無份。
而冷飄飄耗費壽命,用無界神功為其逆天改命。董平從鬼門關回到人間,他瞧見冷飄飄的一頭華髮時,他的心也沒亂。他只道是,這餘下的半生,定要用性命來待她好。
而阮瀝跋涉千山萬水,嚐盡百般滋味只為見到他時。董平的心沒亂,他只道這小丫頭痴的可愛。
董平呢喃道:“似我這般無情的人,又何德何能招惹如此多有情有義的姑娘。但我卻食髓知味,逮到了,便死皮賴臉的不願意撒手。說到底,辭姐姐,是你寵壞了我。”
董平閉上了雙眼,不知在想什麼,他笑了起來。
世間就是這個道理,有人笑,就有人哭。
蔣欽舟一回到家裡,聽封嵐講了秦中徽一行人來府上的經過後,當的就倒在了封嵐的懷裡。見得蔣欽舟一臉風塵僕僕,滿面的憔悴,封嵐不由得心疼的拿出手帕為其擦臉,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