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林三川答話,少女就拍了拍巴掌,笑道:“行了,奶奶我累了,快去給奶奶收拾間屋子,讓奶奶我好好睡上一覺。對了,待奶奶醒了,再給奶奶做上一桌全魚宴,奶奶愛吃魚。”
董平腹誹道:“怎麼不扎死你。”
林三川暗道:“這活祖宗不講理!”
少女看二人誰也沒有要動的意思,登時板起了臉,低聲道:“你們還不快下去準備?”
董平一個激靈站起來,賠笑道:“去去去,孫兒這就去。但到現在,我們還不曉得奶奶的尊姓大名呢。”
少女用手托腮,歪著腦袋沉吟了片刻後,笑道:“許東芝。”
許東芝一點不客氣,絲毫不客氣。她若是客氣起來,反倒才讓人覺得見鬼了。董平命人給她安排了一間屋子,但她卻不住,因為她聽到多嘴的下人說,董平的房間才是駙馬府最好的。於是她便扔了董平的被褥,堂而皇之的鳩佔鵲巢。經過在廳堂的交手以後,董平是打心眼兒裡不想惹許東芝這個小妖精。只要許東芝做的不太過分,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問,許東芝做的事過分了該怎麼辦?董平無奈笑笑,在他這裡,許東芝不管做什麼,都不能算是過分。
許東芝關上房門,忽的跪倒在地。她用雙掌撐起身子,咳嗽了兩聲,竟嘔出了一口鮮血。待她再抬起頭時,一張白嫩的俏臉,已變成了病態的土黃色。這時,屋外有人敲門道:“奶奶,您要的被褥拿來了。”
許東芝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回道:“放外面吧,對了,再給奶奶我拿筆墨紙硯過來。”
“是。”
聽著屋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許東芝如釋重負般的蹲下身子,抱著頭低聲啜泣起來。
廳堂內,林三川苦悶道:“公子,咱們該怎麼打發這個活祖宗啊?”
董平仰著頭,揉了半晌胸口後才道:“照你說的,她對你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若她要你辦的那兩件事不算難做的話,那咱們就幫她辦了。”說罷,董平又是笑了不停。
‘不算難做的話’,這六個字,董平自己都不信。
忽的,杜鵑走了進來,她的手裡還拿著一摞紙,“公子,奶奶不知道又要作什麼妖了!”
董平淡淡道:“怎的了?”
杜鵑道:“奶奶方才叫人拿過去了筆墨紙硯,本以為她要練字兒玩兒。但沒成想,她竟寫了一摞的藥方子,叫人去拿藥呢。您瞧,這就是奶奶寫的藥方子。”
董平把杜鵑遞過來的那摞藥方子,一張張的仔細的翻閱過了,不由得笑道:“這奶奶是要開成藥鋪啊!”
說這話的原因無他,只因這些藥方五花八門,治什麼病的方子都有,治風寒的,治發熱的,治咳嗽的,治精神萎靡的,還有調理女子月事的藥方,竟然連給男子壯陽的藥方都有。但其中有幾張藥方卻吸引的董平的注意,一張百合固金湯,一張補肺湯,一張天王補心丹,一張桂枝加附子,一張香砂六君子,還有一張四神丸。董平喃喃的道:“難不成奶奶的五臟六腑出了什麼問題?”但他也沒多想,便把藥方子還給了杜鵑,道:“照方抓藥。”
杜鵑微笑道:“咱們這次,可真是倒黴,竟被這麼一個稀奇古怪的人物給纏上了。”董平微笑道:“這世間人人都在倒黴,咱們怎麼就能光享福,不走走黴運?罷了,隨她去吧。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哎,我聽公子的。”杜鵑聘亭而去。
董平眯瞪著眼,忽的,他雙目間閃過一道精光。董平暗道:“這女子,怎修了一身至陽至剛的真氣,不倫不類。”
與此同時,杜鵑又折了回來。
董平問道:“怎的了?”
杜鵑道:“公子,秦相方才派人傳口信來了,說是要請你過府一敘。”
董平微笑道:“秦相他老人家,這次可比咱們更倒黴。去告訴傳信的,我必登門拜訪。”
杜鵑點點頭,走了出去。但她出去沒多久,又折了回來,無奈道:“公子,又來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