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芝自小被許還收養長大,二人的雖不是親爺孫,但感情更甚。許東芝豈是會安分待在小鎮裡的人,於是她安葬完許還後,便下了山,去尋李東野報仇。不錯,她來臨安的目的,只是來報仇。她的爺爺,也早就死了。
在要踏出地道時,許東芝忽然想起了那個男人,她終於記起了那個男人是誰。
林三川的手心已全是冷汗,在要出地道時,他忽然停了下來,他調動起全身的真氣,隨後不再猶豫,如同猛虎般的衝了出去。
但下一刻,他卻愣住了。
他瞧見了一地的屍體,跟一鼎被硃砂淹沒的巨大丹爐。丹爐上還盤坐著兩人,一老道,一中年道士,這兩個道士的雙掌打在對方的胸膛之上,像是被凍僵了般一動不動,就那麼詭異的僵持著。許東芝也看到了這一幕,她也怔住了。
忽的,那老道悽慘一笑,語氣悲愴的說道:“三百年來,此時此刻,為師最孤獨啊!”說罷,老道雙掌往前一推,那中年道士便滾下了丹爐,一動不動的躺倒在地,像是死了。那老道也如同失了全身力氣一般,身子往後一仰,直挺挺的滾下了硃砂小山。
許東芝登時醒過味兒來,厲喝道:“老狗!拿命來!”說罷,她奪身朝那老道衝去,林三川隨後跟上。
那老道便是東野道人,他現在七孔流血,顯然只剩一口氣了。林三川停了下來,他瞧著面前的硃砂小山,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他抓了一把硃砂,仔細瞧了瞧,搓了搓,豁然道:“奶奶!這哪裡是硃砂,明明是蘸了豬血的紅沙子!”
許東芝冷笑道:“這老狗一生作惡多端,到了卻被自己的人給坑了,真是因果報應,老天有眼!”
東野道人此時已奄奄一息,他看著緩緩走到自己面前許東芝,輕聲道:“你就是許還的弟子吧?”
許東芝本要一掌砸在東野道人的頭頂,但她忽的停了下來,直視著東野道人,微笑道:“不錯,我今日就是要來為爺爺報仇的!”
東野道人悽然笑道:“好啊,許還收了個好徒弟,他比我強。我這個叛師之人,最後也落得個被弟子所叛的下場,天道輪迴啊!來吧,孩子,動手吧。”說罷,東野道人閉上了雙眼。許東芝一掌落下,但她的手在離東野道人的頭頂只有半分距離時,卻忽然停了下來。林三川問道:“奶奶,怎的了?”
許東芝淡淡道:“他已經死了。”
但大仇得報後,許東芝卻沒有感到半分釋然,她感到很難受,就像是一個呼之欲出的噴嚏突然偃旗息鼓。
這時,那倒在地上的中年道士突然一個鯉魚打挺的站了起來,林三川心生警惕,趕忙擺出架勢準備大戰一場。但這中年道士卻連瞧都不瞧兩人一眼,他眼神渙散,痴狂的大笑道:“我成仙師啦,我成仙師啦!”說著,他踉踉蹌蹌的跑出了地宮。許東芝又瞧了東野道人一眼,轉身欲走。林三川忽瞧見從東野道人的懷裡滑出來一本書,林三川好奇的拿書一觀,隨即笑道:“奶奶,這東野道人還真是個好師父,這日日講經教學,從未缺席過……”
“別說了!”
許東芝一聲大叫,把林三川嚇呆在原地。林三川看向許東芝,只見她抱著身子,很是無助的蹲在地上,喃喃的道:“別說了……別說了…就當我大丑得報了吧……”
忽的,許東芝站了起來,快步往外走去。林三川喊道:“奶奶,你做什麼去!”許東芝道:“辦一件早該辦的事。”
……
……
大內,金鑾殿
隱隱約約的瞧見那龍椅上坐著一個人。
忽的,聽見那人淡淡的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提著個燈籠走了進來,燈光照亮了她清麗的臉龐,也照亮了龍椅上的那人,是趙篆。
女子微笑道:“秦中徽死了。”
趙篆微笑道:“秦蔣都死了,這廟堂也該輪到你們做主了。”
這時,又有兩個男子走了進來,一中年,一青年。中年男子笑道:“陛下這是什麼話,廟堂之主永遠都是陛下,微臣自當盡心輔佐陛下。”
趙篆問道:“仙師去哪裡了?”
女子笑道:“他說要去做一件事,過會子才能來,但他不來的話,不是更皆大歡喜麼?”
趙篆蹙眉道:“什麼意思?”
女子微笑道:“誰讓仙師愛喝茶,奴家便在他喝的茶裡下了些名貴的藥材,只要仙師一運功,他的腦子便會被沖壞。”
趙篆道:“姑娘好厲害,若你不是女子的話,這天下就該你來坐了。”
女子咯咯笑道:“奴家只是想當個出謀劃策的謀臣,卻沒想到接連找了幾個主子都是酒囊飯袋,沒辦法,奴家也只能自己做自己的主了。”
趙篆微笑道:“現在仙師不在了,三位孤身闖入大內,難道就不怕朕設下埋伏,殺人滅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