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庭院,落了一地的喇叭花。
花枝招展的少女滿是憂愁的將一朵喇叭花撿起來,她想重新將那花還於花莖之上。她未免是太過徒勞與天真了,這世間破碎後的東西,最難重圓的無非是四種,鏡花水月。
這般辛勞,換來的無非是多一份煩惱。少女鬆開了手中的花,蹲在地上低聲啜泣起來。這時,一個腰上纏繞著一條連環鞭的黑衣少年踩著滿地的落花,緩緩的走了過來。
他於少女之前站定道:“沒什麼好哭的,花落之處,來年亦會綻放出新花。”
少女抬起頭來,她注視著少年的宛如刀削斧鑿一般稜角分明,但又冷如寒霜的面龐忽的笑道:“我也曉得,但你不覺得這般美麗的事物,就這樣凋謝了,太過可憐嗎?”
少年聞言淡淡道:“是啊,是很可憐。但若是這份美麗不凋謝,又怎會結出果實。”
少女聞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知道,知道這個少年的話永遠都是有道理的。她懂也罷,不懂也罷,只管相信他就是了。
少女笑道:“趙哥哥,你聽說了嗎?那李家的少公子跟隨老王爺南征屢立戰功,這次他隻身前去援助嶺南。不禁救了幾百條人命,還大敗了那蚩合國的火婆公主呢!”
黑衣少年聞言面色如常,他點頭道:“聽說了,現在孫府上下,都在議論這件事。”
少女嘻嘻笑道:“但我曉得,趙哥哥比他更厲害,你若是去了南疆,定然比他更奪目呢!”
黑衣少年注視著少女天真爛漫的臉龐,嘴角略微挑起一絲弧度:“你以後別穿的如此惹眼了。”
少女不解道:“為什麼?難道趙哥哥不覺得眉兒穿這衣服很好看嗎?”
黑衣少年搖頭道:“你只是個丫鬟,穿成這樣,會搶了主子們的風頭。”
少女笑道:“不會呀,府中的夫人們可都比眉兒好看百倍呢。而且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快生了,聽別人說,那會是個絕世的美人兒呢。眉兒,只想穿好看乾淨些,以後隨趙哥哥出去,也不會丟了趙哥哥的臉。”
黑衣少年臉上顯出了一絲訝色,過了半晌,他又冷聲道:“若是這樣的話,那你就更不能穿這些衣服了。”
“為什麼?”
黑衣少年彎下腰,握住少女的手將她拉了起來說道:“因為這些下等的東西,配不上你。在不久以後,我會成為照耀這天下的星辰,你會成為不會凋零的花朵。”
“不會凋零……”少女喃喃道:“趙哥哥是不會騙人的……”
“二十多年了。”
男人摘下那刻滿霸道虎紋的面具後,如釋重負的說道。他坐在竹亭下,看著滿天紛飛的落花,不由得感嘆道:“蜀州的花,也要凋謝了嗎?儘管看了大半年,但怎麼也看不夠呢。”
這時,一片墨色大氅忽的在空中飄蕩起來。那大氅緩緩飄落在地上,最後便成一張花哨的油彩面具。
男人淡淡道:“你來了,太一。”
“老奴打擾了老爺賞花的雅興,真是罪該萬死。”
男人微笑道:“你的確罪該萬死,但不是因為你打擾了我賞花,而是踩到了落花之上。”
來人聞言趕忙一閃身子,在一塊乾淨的地面上站定道:“回稟老爺,小費已經到了臨安了,您要我注視的那個年輕人最近也有了新的動靜。”
“太一,小費是個好孩子,我讓他跟著你是為了讓你教導他,你可別因為感覺煩了,就隨意對其訓斥。”
來人聽罷笑道:“老爺多慮了,老奴對小費可是上心的很吶。”
男人聞言微微頷首,隨後又道:“說吧,那年輕人最近如何了?”
“回老爺,那年輕人竟然去了千島府,還進了軍營。聽說,他可是要幫著軍隊剿滅千島府的水匪呢。老奴本想就地將其解決了,以免耽誤了老爺的大事。但想了想,在動手前還是向老爺通報一聲的好。”
男人點頭道:“你做的不錯,那年輕人不能殺,將來沒準兒還有用的著他的地方。”
“那老爺難道就不怕,多了他這個變數,會壞了老爺您綢繆的大事?”來人略顯擔憂道。
男人微笑道:“這天下間的種種,本就充滿了變數,防是防不住的。而且,我相信龍正風的能力,他能在半個月內肅清千島府的其他勢力。”
來人聽罷不禁問道:“老爺,既然你能將龍正風收為己用,那為何不將其他幾家水匪勢力也收入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