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夜,風雪驟急!
雪絲變成了鵝掌大小的雪花呼嘯而來,冰雪隨風從欄杆與樓沿間的空隙似飛刀般拍打在兩名侍衛身上。經歷過腥風血雨的二人,自然是不畏懼這風雪。忽而,二人身後的門吱呦一聲開了,伴隨著從屋裡噴湧出來的暖洋洋的空氣,婢女蓉兒探出頭來。突如其來的寒冷使她不由打了個冷顫,她掩著面說道:“古大,你去燒些熱水,小姐一路舟車勞頓,身子疲的很。這熱水你得親自燒,他人不曉得要放幾根柴。”
被稱為古大的侍衛看了眼身邊的飛鷹,一言不發的下了樓。
蓉兒罵了句這該死的天氣,便匆匆關上了門。
飛鷹瞅了一眼街道,見底下計程車兵已將這客棧團團圍住,便稍稍鬆了口氣。
突然,一聲尖叫從屋內傳來。飛鷹剛放鬆下來頓時又繃了上來,他想都沒想便推門而入。只見婢女蓉兒已經倒在了地板上,鮮血肆意橫流,而那貴小姐正呆呆傻傻的坐在地上。
飛鷹咬牙看著那扇開啟的窗戶正欲追趕出去,但看看一邊的小姐還是忍了下來。沒成想這貴小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顫聲道:“飛鷹,蓉兒自幼與我一起長大,情同姐妹,你定要追住那歹人,給蓉兒報仇!”
飛鷹只覺得恥辱,他乃堂堂密衛,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了人,他怎能忍。
“有刺客!”
他只撂下這一句話,便奪窗而出。
韓清淤幾乎跟古大同時上了樓,相比於韓清淤的憤怒,古大的臉色倒是平靜的很。在他看來,只要這位小姐沒死,便是天大的幸事。
“給我守住這座客棧!一隻蒼蠅也別給老子放出去!”說罷,韓清淤便噔噔噔的下了樓。
寒風凜冽,大地如銀網,一條想要掙脫這束縛的黑色飛魚正極速穿行在這銀網之中。
飛鷹已是超越了通脈境的高手,腳力極快,他憑藉著留在雪地上的淡淡腳印已經追出了七八里地。
突然,他停了下來,此地,已沒了腳印。
刀氣,滿天的刀氣切割風雪,化飛龍而起。
肅殺,肅殺之意如天上黑月,壓抑至極。
飛鷹心顫,他抬頭,驟然厲喝。
只見一條由刀氣凝成的黑龍,沖天而起殺入雪夜。
突兀間,一黑影從天而降,掌如飛雪,黑龍破碎。
剎那間,二人便纏鬥在了一起。
與此人鬥,飛鷹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那人實力遠在飛鷹之上,但不知為何,他一直留手,似乎在等些什麼。
突然,那人攻勢驟急,飛鷹頓時感覺無力招架,破綻百出。
“不是對手,那我就拼個破釜沉舟!”登時,飛鷹放棄了防守,他將畢生功力凝在刀上,朝那人拼殺而去。
“可惜了。”那人呢喃了一句,不知是錯愕,還是惋惜,還是嘲笑飛鷹的莽氣。
那人面對這一刀也不多,任由其落在了自己的肩上。刀入二寸,血濺三尺。
飛鷹正欲將這人臂膀借勢斬下,沒成想,這刀像是卡在了那人肩上。
登時,那人飛出一掌,轟然落在了飛鷹胸口。飛鷹的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飄飄的倒飛了出去。
韓清淤腳力還是慢了一些,等他趕到時,飛鷹的身上已經蓋上了一層白雪。他皺皺眉頭,伸出手指去探飛鷹的鼻息。
“啪!”
韓清淤的手被攥在了半空,抓住他手腕的正是躺在地上的飛鷹。只見飛鷹圓睜雙目,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抓刺客,去抓刺客!”飛鷹朝韓清淤怒吼兩聲,便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子,迎著風雪,顫顫巍巍的朝前走去。
韓清淤卻沒起身,他拿起剛才從飛鷹身上掉下來的牌子動起了心思。這是塊狼形令牌,通體血紅。
“貴人下榻的客棧已被士兵團團圍住,如有風吹草動我怎會沒有察覺。沒成想你是狼夏的奸細,調虎離山還是苦肉計?”韓清淤想罷,便跟了上去。
“壯士,你的東西掉了。”
飛鷹回頭接住了韓清淤拋過來的那東西,還沒等他看清,韓清淤便如一頭猛虎朝他撲殺過來。此刻的飛鷹全身經脈已被那人的掌力震了個粉碎,此刻面對韓清淤的掌勢已是毫無抵抗之力。
忽然之間,一樹梅花盛開於雪地之上。
飛鷹張開手,一縷縷青絲逆風飛上了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