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書愣神道:“想不到董兄對佛法一途上還有造詣。”
“說不上造詣,只是幼時家裡侍奉著一個大和尚,日日聽他念經,耳燻目染而已。”董平說完,便岔開話題道:“離墨家老爺子的壽辰還有幾日?”
“算一算,也只有七日功夫了。”
從晉州邊界到肅州,如果騎快馬去,時間到也寬裕。董平三人乾脆又在無妄宗逗留了兩日,等到林三川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幾日才啟程前往肅州。
眾人日夜奔襲了兩天,這一路倒也太平,第三日眾人就到了秦州。一到長安城,眾人除了感受到這座古都的滄桑,更多的是感受到了秦地那群操著當地方言漢子姑娘的熱情。
幾人先是在城門外看了會兒磅礴的腰鼓戲,隨後就進城找個歇息打尖的地方。
“長安城最近不太平呦。”林三川嘆道。
幾人對視一眼,皆是感受到了長安城裡的異常。但看城內,三個人裡,就有一個佩刀劍的江湖人士。一道上,幾人不知目睹了多少廝殺,武士與平民,武士與武士,更甚者,還有人跟城中的遼人官兵打起來了。幾人不想多生事端,徑直來到一家飯莊前。
看門的小二見有客人來了,當即大笑著吼道了:“熱鬧著咧,潑面香著咧,幾位爺樓上請咧!”
那小二辦事麻利,董平幾人剛坐下,他就將酒菜給端上來了。
“來,喝一口。”董平舉杯道。
當幾人將酒杯舉起來後,董平對蕭山鳴道:“愣著幹什麼,喝酒啊!”
蕭山鳴回過神來道:“喝酒,喝酒。”
他剛將杯子送至嘴邊,就聽得綠珠兒噗嗤一笑道:“我說你到底是要喝酒啊,還是要喝醋啊?”
蕭山鳴低頭一看,他手中端的不是酒杯,而是醋杯。自從無妄宗出來後,蕭山鳴每日都是心不在焉,總是一人待著,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好在眾人已經習慣了他現在的狀態,也沒人多說什麼。
幾人剛喝了一杯酒,就聽得樓下有個粗壯的嗓子破口大罵:“媽了個巴子的,他孃的,狗日的,給老子死去吧!瞎了你她孃的狗眼,賤婆娘!”
這人罵的既難聽,又喋喋不休。眾人皆是皺起了眉頭,綠珠兒一擲筷子怒道:“就該撕了那人的狗嘴!”
忽而,一個腰間斜挎著一把長劍的俊俏白衣公子走上了樓,那人生的儀表不凡,眉目四顧間,自帶著幾分風流氣。綠珠兒多瞅了那人兩眼,心裡還暗暗將這人與她的玉書哥哥做比較,想來這般俊俏的人,定也是彬彬有禮。
忽而,那白衣公子瞪了綠珠兒一眼,開口道:“媽了巴子的,小娘們看你爹吶!”
這一聽聲兒,白衣公子赫然是那剛才在樓下罵人的那粗鄙貨。
董平用筷子敲敲碗碟嬉笑道:“人不可貌相,你這小妮子再敢亂犯花痴,本公子就替玉書老弟挖了你的眼珠子。”
綠珠兒聞言又羞又怒,她一躥就立在椅子上,指著那白衣公子的鼻子就罵道:“你不看你娘,怎麼知道你娘在看你!”
白衣公子聞言,噌的一聲就將腰間長劍拔了出來,喝道:“媽了個巴子的你敢罵老子,老子弄死你!”
董平暗道,這人不光無禮,還無理。他剛要拔刀,就見兩根筷子已從馮玉書手中飛出。
這兩根筷子,一根取那白衣公子的劍,一根取他心窩。馮玉書生性最厭無禮之人,尤其是對女子無理的人。那日之所以他在無妄宗大開殺戒,也是因為這個。
那白衣公子見這兩根筷子來勢洶洶,心下一驚。他側身一躲,一根筷子便擦著他的身子飛過,深深沒入了牆壁之中。同時,他手上的劍,噹啷一聲就吊到了地上。
白衣公子見狀不怒反喜道:“媽了個巴子的,老子正瞅一股悶氣沒處撒,你就找上門來了,跟老子來過兩招!”
話音還未落,那白衣公子的腳尖猛然往前一踢,掉在地上的那柄劍登的就朝馮玉書刺去。
馮玉書反應更快,他一把將身旁的綠珠兒抱起放到身後,左手向前一夾,那柄劍便停在了他的眉心之前。
“多謝贈劍!”
此言剛畢,馮玉書就伸出右手朝那劍身一彈。只聽“嘭”的一聲,劍分兩截。帶柄的那一段,打著旋兒就朝白衣公子飛去。
白衣公子住劍道:“好,好對手!”
董平幾人心下一驚,這幾日忙於趕路,並未見馮玉書修煉,但他實力明顯比那日在無妄宗更強了一些。
昔日的武院榜首,又豈是泛泛之輩!
馮玉書一運真氣,身子就朝著白衣公子殺去。他一出手,又是那套帶有浩然之氣的中庸劍法。此時樓上還有幾桌客人吃飯,但此時見到有人比鬥,竟是誰都不敢動一動,生怕刀劍無眼,傷了自己。
不過馮玉書與白衣公子步法皆走的是靈活輕盈的路數,兩人比鬥雖激烈,但絲毫沒有妨礙到他人。
馮玉書雙指夾斷劍,剎那間就攻了白衣公子身上十幾處要緊大穴。那白衣公子堪堪擋了下來,但也頗顯狼狽之色。
一旁觀望的董平打趣綠珠兒道:“你看你的玉書哥哥為了你是動了大怒了,本是儒雅心善之人,但此刻卻是招招要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