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微亮,雲缺便已經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昨晚,雲缺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他好像再一次看見了那個白色身影,而這一次,他看清了那個白色身影的面容。
白色身影的模樣竟然是那個傳授雲缺唯我獨尊神功的老者,那個已經過世的佚名。
在看清楚白色身影面容的那一刻,雲缺依稀記得這個長得跟佚名一模一樣的白色身影好像看著他說了些什麼。
不過白色身影到底說了些什麼,已經從睡夢中醒來的雲缺,卻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雲缺狠狠地甩了下腦袋,臉上帶著濃濃的疑惑之色,低頭喃喃自語道:“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啊!怎麼就想不起來了。”
靠在雲缺肩上睡著的雲雀被雲缺的動作給驚醒,她微眯著眼睛,看著一大早就神經兮兮的雲缺,有些不滿地說道:“雲缺,你是不是手斷了,腦袋也跟著壞掉了,一大早吵吵些什麼啊!”
雲缺看著已經醒來的雲雀,抬手指了指頭頂微亮的天色,笑道:“天已經大亮了,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雲雀聽到雲缺的話,這才一下子清醒過來,起身站了起來,微微地活動了一下柔若無骨的身子,眯著眼睛道:“那就出發吧!”
雲缺聞言也是從地上站起了身子,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微微活動了一下肩膀,昨晚他這個肩膀可是一下都沒敢動,生怕把雲雀給弄醒了。
雲缺走到昨天拴馬的地方,把馬兒給牽了過來。
“馬兒啊馬兒,只好再辛苦辛苦你了。”
雲缺抬手拍了拍馬背,有些愧疚地開口說道。
這匹馬恐怕是命不久矣了,一路奔波,一點東西都沒吃,一口水都沒喝,顯然是驚嚇過度,已經是再難成活了。
雲雀走過來瞥了一眼已經沒了精神氣的馬兒,淡聲道:“日奔夜襲,老死馬廄,這可不是什麼馬都能享受到的待遇。”
雲缺苦笑道:“老死馬廄嗎?”
他心中知道雲雀既然這樣說了,那就肯定會這樣做。
可是,這匹馬真的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其實這倒不是說雲缺心性善良,雲雀心性涼薄,只不過有些時候,每個人看待事情的態度有所不同罷了。
雲缺也不是什麼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的人,他只是覺得馬兒無錯,卻要因此夭折有些可惜可嘆罷了。
這匹馬的命運何嘗不是跟那些被邪魔外道殺死的人一樣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實,一個人活在不太平的世道里同樣也是身不由己,命不由己的。
雲缺再次拍了一下馬背,便隨著雲雀一起翻身上馬了。
二人這一路行去,皆是不約而同地沉默不語。
雲缺沉默是因為他忽然想到了他的外公,他老人家的命運是不是也跟這匹馬兒一樣,本身無錯,但卻要為此付出性命。
雲雀沉默則是因為她想到了碎葉城的這次動亂,竟然連常風大將軍都沒能阻止住,大溫這次恐怕是真的要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大亂局了。
不過這一次雲缺他們倒是沒有再遇到什麼攔路之人,順順利利地來到了碎葉城城下。
“城下何人?”
碎葉城城上的守衛看到雲缺二人騎著馬來到城下,連忙高聲厲喝道。
雲雀沒有說話,抬手扔出一塊玉質的白色令牌。
白色令牌在空中劃過一道白影,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那守衛手中。
不承想這個守衛也是個習武之人。
守衛低頭看了一眼落在手中的令牌,待看到令牌上雕刻的代天二字後,連忙轉身衝身後的人吩咐道:“快去開城門,把他們放進來。”
站在守衛身後的人聞言,連忙轉身衝下了城樓,衝著樓下的守門之人高聲喊道:“快開城門!”
一會兒的工夫,雲缺二人便被放入了城內。
那個在城樓上伸手接住雲雀令牌的守衛,此刻已經等候在了城門口,待看到雲缺二人走進城門後,連忙快步迎了上來,將手中的白色令牌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