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三句話不離本行,男人三句話不離女人”,兩人評論當今的女星,憶起了以前的女生,談多了也膩,就像肥肉,偶嘗挺鮮、有味,多了油膩還打嗝,食而無味。
成邦問起了文竹與董梅的婚事,文竹便把前陣子的事和盤托出,成邦稍作分析,說道:“老頭子從中作梗,董梅和她娘護著你,沒有大的衝突,就怕意外發生。文竹,當務之急,你要做實,就萬無一失了。”
“做實?你的意思是形成事實婚姻,她爹再作梗,也是白搭。怎麼和我爹一個路子,看樣子鄉下流行這一套啊!這樣對於董梅來說不是傷害嗎?好像我與他爹在鬥氣,把她當籌碼似的。”文竹不願這樣做,覺得也太俗。
“怎麼對董梅是傷害呢?你們兩廂情願,這樣做可以掃清障礙,加速你們的結合,其實是兩全其美的事。要是換作別人,我才懶得理你呢。”
成邦的話讓文竹一時無言以對。這法子簡單、粗暴,卻絕對實效。文竹不想在這上面作過多糾纏,於是翻身佯睡。成邦見得勝,悠悠然地點了根菸,菸圈在頭頂升騰。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文竹納悶:是誰啊?剛想開口,只見門縫裡伸出了個濃妝豔抹的頭,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老闆,要不要敲背?”
文竹疑惑地看著成邦,以為是成邦安排的,成邦還沒來得及應聲。“嬌滴滴”便推門而入閃到了床邊,衣著極盡妖嬈,夏裝冬穿,外加長棉襖,進門就敞著,裡面的肉都若隱若現。
由於粉飾的緣故,看不出年齡也察不出真面目,放蕩的眼光在兩個帥哥的身上肆無忌憚地瞅來瞅去,嬌滴滴的聲音再次響起:“老闆,敲個背吧,包你滿意又舒服。”
觸及那眼光文竹本能地往毛毯裡縮了縮,生怕那淫光竊了自個清白的身子。由於沒見過這陣勢,文竹恐慌得更是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如果有躲的地方,定會像駝鳥一樣把屁股露在外面。
成邦見文竹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便用力地朝“嬌滴滴”揮了揮手逐客,“嬌滴滴”嘟嚕著悻悻而出。人是去了,劣質香水卻擴散著,禍害著文竹的神經。
兩人收起啞劇,文竹恢復常態,首先發難:“成邦,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你是懷疑我安排的吧。我吃飽了撐著,看上這樣的女人不是降低了你我的身份。敲個背也不要如此反應過激吧,這是改革開放的副產品,習慣了一樣。文竹,你是真純情還是假純情呀?大白天的怕人強姦你啊,這不像你的本色呀。”
成邦毫不留情地批著文竹,文竹剛才的一舉一動都沒逃脫成邦的眼皮。文竹今天認栽,栽在成邦手裡不足惜,在外面栽了就糗大了。
文竹跟成邦躺了一會兒,便穿衣下樓結賬。在走廊,見一小姐從一扇門出來,衣衫不整,毫不在意他人眼光,邊走邊理,在一扇沒有拉門簾的門前打住,飛蛾撲火似的敲門。
由於有了先前的經驗,文竹不至於落荒而逃,還是加快了下樓梯的腳步,離開這是非地。
後來才知,敲背有敲大、小背之分,敲小背就是正常按摩,賺的辛苦錢;敲大背是按摩加下身服務,價格昂貴了許多。
小姐如何識別房間裡客人的狀況,原來是透過門背後的門簾是否拉上作判斷,人生處處皆學問。浴場提供場所,小姐提供服務,互利互惠,恰是“狼狽”的黃金搭檔。
出汙而不汙,除了荷花便是君子了,文竹不敢自詡君子,倒是嚮往荷花的純潔。
出了大染缸,成邦把文竹送到董梅店裡,臨走時說:“年初五正午,‘好再來’的‘曉月軒’,初中同學小範圍內聚會,驚喜連連 。文竹,記著帶上文輝。”
這秘密潛水潛得夠深,成邦憋了一天胃都沒憋壞,憋到現在透一點氣又打住,文竹一無所知。
董梅大聲問何來由及哪些人,成邦卻騎上跑車轟然而去。董梅翻翻日曆,不由計上心來,想好了初五的事如何處理。
年初五,按慣例董梅家的親戚要到董梅家拜年,董家自然要張羅飯菜。平常大家都忙,也只有過年那幾天,親情才能真正地體現。
那幾日天天拜年,交流親情,放鬆身骨,迭更賓主,天天魚肉雞蝦,頓頓見葷。幾頓下來就犯膩,不如來碗白粥就鹹菜,平常挺討厭的東西過年幾天倒是討人喜歡。
場面上的事,大家都無法,一年忙到頭,就這幾日親戚頻繁走動。你用白粥鹹菜招待客人,雖對腸胃有好處,可傳出去教主人如何抬得起頭啊。不說你吝嗇,明擺著是不尊重客人嗎。過年誰不要面子,誰不要風光,就是沒人吃也得擺。
其實一般人家平日牙縫裡省下來的錢,不夠過年開銷。平時節約著吃,能省則省,過年卻營養過盛,浪費無數,應該勻勻才對,人的營養才均衡啊,然而又有誰能做到呢。
說到底還是窮啊,有錢天天可以過年,沒錢只能省到過年撐面子嘍。大概平時好吃的東西少,一到過年貪嘴的娃常常“年飽”,消化不良; 大人更不用說了,難得聚聚,又是酒來又是煙,打打牌,搓搓麻將,作息亂脫,身體反而搞差。
一大早,董梅起床就嚷著要跟娘上街去採購食材,為爹分擔家務事。董三寶見女兒自告奮勇,自然樂意,往年採購都是自身的事。
因今天有貴人來,要張羅其它事,由她們母女承擔最好不過了。如意鎮的菜素較貴,兩人就去了隔壁的如風鎮。
董三寶口中的貴人其實就是王宗貴母子二人,王宗貴小子對董梅念念不忘,驚動了王母這隻母老虎。王總不管兒子的事,但對老婆言聽計從,好像老婆是他的脖子,任意其支配。難怪有書言:“男人透過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而女人透過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異曲同工。
其實這句話跟王總夫婦毫不搭界,王總年輕時是看上妻子家的人脈,而王妻是看上夫君的相貌。
兩人站在一起不般配,王總高大英俊,王妻肥胖矮瘦,王總在公司一言九鼎,王妻在家一言十八鼎,“一物降一物”,沒來由的相剋。
對於寶貝兒子的婚事,低於王家的,王母就看不起,像董梅這樣的家庭,更不在眼裡。因為這樣的家庭於她無利可圖,沒錢沒勢,起不到聯姻的作用。兒究竟是她的心肝,經不起他的糾纏,便叫來董芳一番詢問,又看了董梅的照片,終究同意年初五去董梅家拜年。
董芳喜得一陣風告訴了三哥,三寶喜得快要像那斷了線的風箏,沒了方向。兩人喜過後,董芳說要不要告訴三嫂,董三寶說不要了,最近鬧彆扭,瞞著好,否則知道了又要去告訴董梅,我可受不了。這事要成了,可是我董家的榮耀啊,董芳聽了連連點頭。
誰知隔壁有耳,董母恰巧聽個正著,抽身離去,當晚就告訴了董梅。對於近幾日董父的得意神情,母女倆假裝沒瞧見,像平時一樣過著日子,心裡卻盤算著如何應對。
董梅娘依著選單採購,董梅付錢,那選單是董梅廚師出身的大姑父開的,食材比往年好了許多,大概是請王家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