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迎著眾人的目光走來。她誰也沒有看。甚至沒有看向冷亦修。目光只緊緊盯在皇帝的臉上。
按說。身為臣子。都不能直視皇帝。只能垂頭聽訓。而這一次。卻是例外。
眾人看著容溪的神情。皇帝也與她目光相對。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容溪的臉色平靜。像是沒有表情的玉雕一般。一雙眼睛裡像是溢滿了悲傷的神情。如同兩汪沒有生氣的死水。
冷亦修看著她這副樣子。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攥了一把自己的心。無法言說的難受讓他的臉色一白。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幾步。
郝連紫澤的心頭一跳。。。身子一僵。他想去問問她究竟怎麼了。卻知道在此時此景。自己沒有這個資格。他緊緊咬住牙關。抿住嘴唇。壓下自己的衝動。
容溪沒有看向他們。她慢步走到皇帝面前。跪下。一字一句。語氣中盡是悲愴。“父皇。兒臣有罪……藍淑羽……去了。”
那些跟著皇帝從小木屋過來的人。都不禁一怔。隨即心中暗暗叫苦。果然是不好的預感應驗了。
那個藍淑羽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但是她卻是大比的選手。而且之前被人冤枉在先。很顯然。她和寧王府還綁在了一起。有人借她來打壓寧王府。想必寧王府對她的死也不會坐視不理。第一時間更新
而且……從皇帝的態度上來看。眾人在心中齊齊打住往下想的念頭。事關皇帝的心思。不可說啊……
皇帝的臉色一變。隨即握緊了拳。眼睛睜了睜。呼吸都有些急促。半晌。他冷聲說道:“不是給了藥嗎。傷勢並無大礙。怎麼會這樣。”
容溪微微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是的。的確是給了藥。但是……正是因為給了藥。兒臣才放心大膽的給她治傷。不成想……那傷藥下去。傷口卻迅速惡化。淑羽她……”
“不可能。”那名怒龍衛上前一步。第一時間更新直直跪下。“皇上。那藥是臣一直放在身上用的。兄弟們也都知道。那是上好的刀傷藥。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容溪沒有爭辯。只是昂首道:“父皇。此刻淑羽的屍體還在木屋中。郝連小公主和英王妃還守在那裡。您可以差人去看。”
皇帝的臉色沉冷。他緊抿著嘴唇。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死一般的沉默中。火光跳動著躍上他冷峻的臉。拉出僵硬的線條。那沉沉的暗影。映出天子的沖天之怒。
他轉首看向站在郝連紫澤身邊的太醫。“你。去檢視。”
“……是。”太醫急忙提著藥箱。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正要走過容溪的身邊。容溪開口說道:“等一下。”她說著。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小藥瓶。在那名怒龍衛前託在掌心。“你看仔細了。這可是你給本王妃的藥。”
怒龍衛拿過。仔細的看了看。又開啟蓋子在鼻尖下聞了聞。點頭說道:“不錯。正是。”
“那好。”容溪又接加小藥瓶。託在掌心說道:“那就勞煩太醫。把此瓶中的藥。也驗上一驗吧。”
太醫轉頭看向皇帝。皇帝沉默著點了點頭。太醫掏出一方錦帕。用錦帕包了小藥瓶而去。
四周又靜了下來。連呼吸聲都聽得見。皇帝的心頭煩躁。蘇公公上前低聲說道:“皇上。奴才扶您去屋內休息一下吧。您一直忙碌著。該好好休息一下。傳來了訊息。奴才立即回稟您。”
皇帝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伸了過去。蘇公公急忙遞上自己的手。搭著皇帝的手。向外院的屋內而去。
眾人都站在原地。升騰的霧氣和咕嘟的水聲此刻聽起來分外的清晰。容溪垂著眼瞼。站到冷亦修的身邊。她的目光在郝連紫澤的身上一掠。看到在他腳邊不遠處暈死過去的戴嬌。不由得微不可察的一皺眉頭。
“怎麼回事。”容溪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太尋常。。。她是知道戴嬌跟著來這邊的。但是。戴嬌的目標不是冷亦修嗎。怎麼此刻看上去。像是和郝連紫澤有些瓜葛的樣子。
冷亦修悄悄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道:“現在。戴嬌已經是明宵國的人了。”
容溪一詫。側首看了看冷亦修。見他的目光中有些許隱秘的笑意。“什麼意思。”
“本來戴家父女是想著讓安王負責的。結果。安王倒是收了人。不過。又轉手賞賜給了他的侍衛。”冷亦修簡短的回答道。
容溪的眉頭更深的皺了皺。低聲說道:“那怎麼行。郝連趙可是我們孝兒的。”
孝兒在一邊垂著頭。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臉色似乎白了白。
冷亦修飛快的笑了一下。“你這說法。倒和郝連趙說得一樣。不過。郝連紫澤說了。回去之後可向明宵皇帝請旨。給郝連趙和他心儀的姑娘賜婚。然後……這位戴家小姐的去向。自然由府中的主母來決定。”
容溪鬆了一口氣。嘴角翹了翹。眼角瞄了一眼臉色通紅的孝兒。“算他識相。如果敢虧待我們孝兒。定當不饒他。”
冷亦修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郝連紫澤。後者已經轉過了目光。看向天空的虛空處。目光幽遠。火光下的臉龐浮現幾分寂寥深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