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過之後便要重新收拾心情,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如今的樣子,但那樣泛紅的眸子又能瞞過誰?
惜茗將東西安置妥當,扶著司南月浸到浴桶中,看著她脖頸上滿是齒印血痕,惜茗還未說話眼淚就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司南月裸露的肩膀上。
司南月微微一怔,語氣故作輕鬆道:“惜茗,一會兒若是雨停了你派人去屋頂上瞧瞧,好好的怎又漏雨了。”
小丫頭一時沒反應過來,還真的抬起小臉向上看了看,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房頂上乾燥的很,哪有漏雨。”
“是嗎?那可就麻煩了,那就是咱宮裡的小噴泉又開啟了,外邊這麼大的雨,又不能帶你溜出去買蜜餞,可要怎麼才哄的好啊。”
惜茗一怔,剛剛停住的眼淚又開始氾濫成災,“二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我……我……”
“好啦好啦。”
司南月拍拍惜茗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你別怕,找到機會我會將你送出宮外,到時你就安全了,至少……比在這兒安全。”
惜茗一下止住了眼淚,她幾步轉到浴桶前面,柳眉倒豎,臉蛋都氣的紅了起來。
“二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惜茗若是貪生怕死早就隨那群白眼狼一同逃了,還留在這兒做什麼!”
司南月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想要說句軟話,卻不知該說什麼。
惜茗小她四歲,自小就跟在她身邊照顧,說是貼身婢女,司南月只當她是小妹。
私心來說,她是希望惜茗隨那些離開的僕人一同離開的,可這丫頭從小倔強,說什麼也不肯走。
“惜茗是城主與夫人在外邊撿回來的孤女,自幼同小姐一起長大,若不是你們我早被野狗吃了,對我來說澤露城就是家,二小姐還想讓我去哪兒?”
惜茗說著說著,腿一彎突然跪了下去,可語氣依舊硬的很,“我知道二小姐是為了我好,可我哪兒都不去,在這宮裡有決心的不止二小姐一個人,要死,我也要死在這澤露城,死在小姐身邊!”
司南月鼻尖發酸,她明白惜茗的想法,她不想丟下她一個人面對這一切,可司南月害怕,害怕自己總有一天會連惜茗也保不住……
“好一個催人淚下的主僕情,感動的我都要哭了。”
人未至聲先到,一名女子陰陽怪氣的闖入,還帶著幾名來勢洶洶的侍女,惜茗一看來者不善,她擋在司南月面前,警惕的盯著她們問道:“你們是何人,來幹什麼?!”
司南月覺得這女子聲音耳熟,仔細看看才認出女子,這女子是昨夜與赫連決翻雲覆雨之人。
她隱約記得赫連決喚這女子為“其木格”,這名字明顯不是澤露城所出,且她態度張揚,想來應該赫連決自赤淵城帶出的人,所以才敢這樣有恃無恐。
“惜茗,不許對姑娘無理,還不退下。”
司南月披上衣物走出浴桶,昨夜燭光太暗,她沒仔細看其木格,這女子臉型消瘦五官明豔,一身戰甲將身形修飾的修長且玲瓏有致,黑色長靴與衣物上還墜著些動物皮毛做的裝飾,給人的感覺像極了草原上難以馴服的烈馬。
惜茗還想說些什麼,眼一瞥,剛好看到司南月對她搖搖頭,她雖不服氣,卻也只能憋著氣退至司南月身後。
其木格挑眉一笑,上下打量著司南月,心想這樣一個瘦小蒼白的女人,怎入的了大殿下法眼,想來大殿下昨夜是一時興起才寵幸了她。
只聽她輕蔑笑道:“還是城主明事理,屬下是聽聞城主身體虛弱,特來關心,還望城主莫要誤會。”
“多謝姑娘好意,我只是有些疲累,稍作休息即可,姑娘無需……咳咳咳咳……”
司南月突然劇烈咳了起來,惜茗忙扶住她,觸碰到司南月的時候惜茗才發現她的身體燙的嚇人。
“二小姐,你怎麼了?”
司南月咳了好一會,才啞著嗓子道:“無事,想來是昨日淋雨染了風寒,睡一覺就好了。”
“城主萬金之軀,怎能這樣隨意對待。”
其木格看著司南月臉頰緋紅,心生一計,她對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見那人心領神會。
其木格又道:“體溫過高對城主身體不好,不如我們先想辦法將熱退下去,賽其耳,你有什麼辦法嗎?”
被稱為塞其耳的女子笑道:“身體熱自然是要用涼的東西降溫嘍,方才我見寢宮外有個池子,不如請城主去裡面沐浴,說不定這風寒就痊癒了。”
惜茗一聽這話,沒好氣的罵道:“胡說!小姐身體嬌貴,怎能如此,你們快些退下,莫要在此惹人憎厭!”
其木格冷笑一聲,“我倒覺得塞其爾的方法不錯,你們幾個,還不快請城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