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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故人重逢

昨日淋了好一會兒的雨,讓本就身體虛弱的司南月染了風寒,她忍著不適將眾人帶至葬靈谷。

赫連決站在地勢高處覽盡谷中全貌,只見他劍眉越蹙越緊,最後沒忍住罵道:“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葬靈谷地勢中間低四周高,裡面滿是焦土,寸草不生,而四周是長滿苔蘚的,高達數百丈的懸崖峭壁。

若是在這兒放上一把火,裡面的人除非輕功高強,否則難以逃出生天。

再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谷底的峭壁邊上,還有人形的焦黑痕跡,卻看不見一具骸骨。

因為當年沒被煉化的屍體,後來都被她用化骨水澆了個乾淨。

重回故地,司南月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發顫,當年那些人刺耳的求救聲還在耳邊迴盪,連皮肉燒焦的味道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每到夜幕降臨,他們都會從火海中爬至司南月的身邊,伸出焦炭一般的,帶著火星子的胳膊,將她一同拉入火獄。

當年也是在這兒,江霽風呆呆的望著谷底的火獄,他不敢相信,身邊病弱柔善的姑娘,會以這種殘忍的方式,將葬靈谷變為地獄,眼都不眨的斷送四萬多人的性命,甚至裡面還有澤露城所派一隊死侍!

“江少主今日看清了我是什麼人,今後不該動的心思,不該說的話,相信少主心中也有數了。”司南月壓制著聲音中的顫意,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時別無二致。

今日過後,他應該會離自己遠遠的,這樣也好,那不該出現的感情,便該將它扼殺在萌芽之中。

像他這樣霽風朗月的男子,他身邊的人應該也是如他同樣一塵不染,至少不應該如同自己這般……滿手血腥。

“別……別看……別看!!!”

江霽風似乎沒聽到她說了什麼,拉住她的手腕,一直跑到聽不見那些人求救的地方。

停下腳步之後,江霽風艱難的呼吸著,吞嚥著,方才那一切超過他可以接受範圍,他身體劇烈的顫抖著,眼中的惶恐清晰可見。

“南……月……”

“等少主回去之後,便忘了這一切,也忘了我,你已經報了仇,凌嶽山莊需要你,你……”

“南月!!”

江霽風顫著聲音打斷司南月的話,時常帶著笑意的眼眸中此刻滿是驚恐與淚水,他張皇失措的撐著司南月的肩膀,說著與司南月毫不搭界的話。

“南月,你……你說過你想看雪,我這就帶你去看雪,馬上就去!!你放下澤露城,我放下凌嶽山莊,我們再也不問世事,從此逍遙世間,好……好嗎?”

“少主何苦執迷不悟呢。”司南月垂下眸子,刻意避開他通紅的眼眸。

“與少主的快意恩仇不同,我生於王族,手上早已染盡鮮血,澤露的千萬子民是我應擔的責任,我這一生早已註定與澤露城同生共死,走不掉的。”

“可是還有南陽與南星,他們也可以……”

“他們不可以!”司南月掙脫開江霽風的手,語氣也難得的變的急促。

但那只是瞬間情緒,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吸一口氣,又恢復了平時的輕言細語:“在尋找屠殺凌嶽山莊的仇人時,各個線索都指向紅葉門的門主,但我們找不到證據,於是我便用他的家人威脅他,他不光承認了凌嶽山莊滅門案,還說出了與赫連決的陰謀,正是因為如此,我今日才能將這四萬人除掉,你說,我的兄長與小妹,誰能做到如我一樣不擇手段?”

她在笑著,卻紅了眼眶,“我的兄長,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是征戰沙場,寧折不彎的血性男兒,不屑於這種……小人行徑。星兒嫉惡如仇,隨性灑脫,她是最自由的人,不應該被王權禁錮,而阿晨還是個孩子,只有我……只有早就把手弄髒的我,才適合這樣的事情,所以少主別再執著於不可能的感情,我絕不可能丟下澤露城,跟你離開。”

司南月以為她說的已經足夠清楚,可江霽風偏偏搖著頭,淚珠一顆顆在泛紅的眼眶中滾落,無助的樣子像極了被人拋棄在路邊的幼犬。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將你捲入這場是非,都是我……都是我!!”

他帶著無限悔恨將司南月緊緊擁入懷中,沙啞哽咽的聲音伴隨淚滴一同落在她的耳邊。

“南月,我與你一同留下,我會成為你的劍,會成為你的屏障,我不會再讓你經歷這樣的事情,南月,別趕我走,讓我留下……”

她感受著江霽風身體傳來的溫度,眼底複雜如淵。

有句話他說錯了,並不是他將自己拉入局中,而是自己從一開始,便已身在局中。

緊抿的唇終是張了張,嘆道:“少主,你執著了。”

吵嚷聲傳至耳邊,男子從夢中猛然驚醒,他眼尾帶紅,清秀俊朗的臉上還帶著道道淚痕。

是了,他又夢到了那年葬靈谷發生過的事情,也夢到了自己對她的承諾,自己沒做到的承諾……

“莊主,卓大哥回來了,而且還帶了個人回來。”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他胡亂抹了一把臉,讓自己混亂的心思冷靜下來,清了清乾涸疼痛的嗓子,才說道:“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