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道道用銀線穿起的珠簾,都是罕見的極海藍珍珠所製成,更別提鑲嵌於穹頂之上,那百年難得一顆的夜明珠。
這鳳棲閣中的寶貝無一不令人驚歎,司南月早在澤露城時,便聽說過赤淵王極其寵愛那奴隸出身的曦儀夫人,沒想到今日一見,倒顯得是傳言過謙了。
司南月好奇,想知道曦儀夫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正想著,一陣陣說笑聲從不遠處的寢宮內傳出。
司南月隔著珠簾向裡望去,屋中一共四人,其中年紀偏大的男子,眉宇間與赫連決十分相像,但看起來更加沉著嚴肅,想來,他應該就是赤淵之主了。
他兩鬢雖有些白髮,但那雙金眸如同鷹眼一般犀利,威嚴的讓人不敢直視。
而年紀稍長的婦人,與看起來剛剛成年的女兒都有一頭如火般的紅色捲髮,她們膚如白玉,五官深邃高挺,只是女兒的眸子與父親同樣,是淺淺的金眸。
而坐在一旁,氣質五官相對來說更像父親的兒子,則與母親一樣,有一雙罕見的藍色雙眸。
他們一家圍著暖爐,少女手中拿著剛剝好的金桔,迫不及待的往自己口中送了一瓣,隨後秀眉擰成了麻花,卻表情誇張的說道:“這橘子也太甜了,哥哥你快嚐嚐。”
說著,細白的手指便拿著流著汁水的金桔遞到少年的唇邊,而少年正說著自己在外聽來的趣聞,絲毫沒有顧忌的將金桔填入口中,隨後,酸澀的汁水爆滿整個口腔。
他五官扭曲的咧嘴把橘子吐了出來,連吃了放到了暖爐旁的幾枚蜜餞,才指著笑的前仰後合的少女罵道:“赫連悠你這個小壞蛋,我剛回家你就欺負我,父親母親,你們還管不管她了??”
身旁的赤淵王與曦儀夫人笑望著對視一眼,無奈道:“你們這兩個孩子,都多大了還胡鬧,再這樣沒規矩,明日的功課就各自多加一半。”
“別別別,我原諒小妹了……”
說笑聲傳至耳邊,若不是司南月此時處於赤淵的王城裡,她定會以為這是個普通的一家四口。
宮女帶著司南月站在珠簾後稟報道:“王上,人帶到了。”
“咳……嗯,進來吧。”
渾厚的男聲清了清嗓子,聲音也驟然變得冷了起來,而另外母子三人也停了說笑,將目光集中在了司南月身上。
“奴婢司南月,參見王上,參見曦儀夫人。”
“司家……”
坐在赤淵王身旁的美貌婦人若有所思的說了句話。
而召司南月進來的赤淵王卻一言不發,儘管她此時是低著頭的,但她明顯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正上下打量著她。
司南月不知赤淵王何意,在地上跪了許久,才聽赤淵王失望的喃喃唸了句:“不像她,一點也不像她……”
她?
司南月心中疑問更深了些,只聽赤淵王起身說道:“你隨孤王過來。”
“是。”
司南月跟著赤淵王退了下去,但曦儀夫人的目光卻一直跟隨著她,少女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問道:“母親認識那位姑娘?”
“不認識。”曦儀夫人收回目光,說道:“多年前我聽你們父親提過,他年少時有位至交好友,是澤露城的一位王族女子,也許這姑娘,與你父親的摯友有關吧。”
“摯友?還是位女子?”
少女的秀眉越皺越緊,煞有介事的猜測道:“父親是高高在上的赤淵王,性子傲氣,哪兒來的朋友?而且……剛剛父親看那女子的眼神都不對勁,父親口中的‘摯友’,不會是他愛而不得的老相好吧?”
“噗……”赫連恩一口果茶直接噴了出去。
“你這丫頭說什麼呢,父親母親一直琴瑟和鳴,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父親對別的女子多看過一眼,這怎麼可能!”
赫連悠想都不想就道:“母親都說是父親年少之時了,那是他還不認識母親呢,不行……我不放心,我要替母親去看看!”
說著,她手中吃了一半的糕點往桌子上一扔,起身就要跟過去,沒想到卻被曦儀夫人厲聲喝止。
“悠兒,你是被寵的越來越沒規矩了!你父親不是凡夫俗子,他是赤淵王,三天後更要加冕成為八城共主,連天下都是他的,更何況是個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的女人,你怎能對你父親這樣無禮!!”
赫連悠見母親真生氣了,委屈的坐回了原地,她邊抱著曦儀夫人的胳膊撒嬌,邊悄咪咪的給赫連恩遞了個眼神。
“母親,女兒這不是怕您傷心嘛,又不會真的做什麼。”
“是啊母親。”赫連恩收到小妹的求助,也幫忙勸道:“悠兒是關心您和父親,您就彆氣了。”
曦儀夫人長嘆一口氣,說道:“唉……我跟你們說過多少遍,當年你父親頂著天大的壓力,我才能平安生下恩兒,你們平日玩鬧也就算了,但我也絕不會允許你們讓你們父親為難,都聽清楚了?”
兄妹兩人乖巧的答應著,不過經過這一鬧,曦儀夫人也沒了心情,便讓他們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