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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章 塵埃落定

低微的泣聲越來越大,絕望的情緒將司南月整個人都籠罩起來,她笨拙僵硬的站起身,上前走了幾步,帶著濃重的鼻音哭著喚道:「霽風……」

江霽風扯著乾裂的唇笑著,血從他嘴角流下,融化了腳邊的積雪,他道:「我很疼……很難受,不想再撐下去了,南月,你幫我……解脫吧。」

司南月的雙眸緊緊閉上,她想過這一天也許會出現,她也一直在避免這一天的出現,可天意弄人,不管她百般算計,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甚至需要犧牲霽風的性命,讓赫連決相信聯軍已經完全勢空力盡。

她欠他的,早已還不清了……

眼淚流盡,司南月睜開滿是傷痛的雙眸,她拿過侍衛端上來的毒酒,一步步向著江霽風走過去,如同踏入永不超生的深淵。

角落中的兩個兵卒相互對視一眼,見司南月走到了設計好的位置,其中一個慢慢退至角落中,猛地一拉藏在邊角上的麻繩。

只聽上方「轟隆隆」的巨響傳來,房頂用來遮擋風雪的巨木一根根滾落而下,她聽見響聲向上望去,就在那巨木將到眼前時,江霽風也不知怎樣掙脫了鎖鏈,瞬時擋在她身前。

他緊緊將她抱在懷中,用早已千瘡百孔的身體護住她,在一片驚呼與骨裂的聲響中,江霽風將她護的更緊,他啞著嗓子在她耳邊輕聲道:「南月,下雪了……我說過陪你看雪的諾言,終於……實現了……」

「霽風!!!」

她的聲音消失在一片巨響中,趕來的赫連決被眼前的一切驚了眼。

他距離太遠,眼睜睜的看著那抹血衣被掉下的數根巨木掩蓋,他嘶吼道:「快些救人!!!」

很快,數根巨木被侍衛抬開,露出裡面被砸的血肉模糊的江霽風,赫連決一把將他的屍體拉開。

而被他護在懷中的司南月早被浸成了一個血人,赫連決抱著與死無異的司南月心頭狂跳,心臟被壓的幾乎喘不上氣來,他聲嘶力竭的對身旁侍衛吼道:「愣著幹什麼,快傳軍醫!軍醫!!!」

此時的一切都被身後的烏朵蘭德看在眼中,她哀嘆一聲,低聲道:「玄弟,你別怪阿姐,若是留著這個女人,恐怕赤淵將永無寧日啊……」

赫連決派出去剿滅殘軍的狼王軍已勝利而歸,司南晨與幾個重要將領被壓至狼王軍營地中的牢籠中,赫連決期盼已久的勝利終於到來,可此時,他卻沒有半分喜悅。

「王上……王后她剛剛生產,失血太多,身體著實虛弱,又被傷了頭部,臣醫術低微,著實……」

赫連決忽感眼前一片恍惚,半晌他才指著桌子上已經放涼的血,說出的話彷彿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喉嚨中擠出來的。

「你看那些血,那些……那些都是含有舍沙果藥效的血,為何不能救她?!!」

「王上,舍沙果是有起死回生之效,用過它的人血液中也的確會有些藥性,但那血只能算是上好的補藥,與舍沙果的回春之效著實有著雲泥之別,若是狼王神保佑,那血也許能保王后一條性命,但……但是……」

「但是什麼,快說!!」

「但是王后也許……永遠醒不過來了……」

赫連決的雙腿有些不聽使喚,他向後退了幾步,扶住手邊的桌角才站穩腳跟,他不願相信這個結果,連著傳了六位大夫,不管是民間的醫者還是軍醫,給他的都是相同的結果。

赫連決遣退了營帳中所有人,他癱坐在司南月身旁,她頭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往外滲血,赫連決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幫她擦去。

如今他已無後顧之憂,司南月也如同她曾許他的那樣,無論生死,永遠留在了他身邊。

他心中所願都已實現,本該是開心的,

可他卻如同失去了所有,整個人頹喪不堪。

赫連決就像曾經對司南月保證的那樣,將司南晨以新王的身份遣回了澤露城,也許只有這樣,他心裡才能稍稍好受些。

也是從那日之後,赫連決沒有再出過司南月的營帳,他一直陪在她身旁,期望著哪天奇蹟也許會出現。

終於,烏朵蘭德看不下去了,她喝退帳前守衛闖了進來,一看赫連決如今萎靡不振的樣子,火氣瞬時就上來了。

「玄弟,你到底在做什麼?如今我們大獲全勝你不班師回朝也就罷了,還放虎歸山,將司南晨送回了澤露城,就算他如今只是個處處受限的傀儡城主,可也難保他不會再弄出亂子,你這個樣子,讓阿姐如何放心?!」

對於烏朵蘭德的質問,良久,赫連決才揹著身冷冷問道:「那日刑場之上,可是你派人做的機關?」

「是!」

「那日我在城外圍剿司南星與江霽風時,也是你支開了看守南月的侍衛,將訊息傳遞給南月?」

「是。」

「江霽風的眼珠也是你派人給了南月,導致她早產?」

「是,除此之外,我也下令給產婆,讓她們無論如何,都要讓司南月死在產床上,可惜,被你阻止了。」

烏朵蘭德毫無保留,這些事情她本就無意瞞他,他今日問起來烏朵蘭德也不會否認。

烏朵蘭德道:「她是個狼子野心的禍患,不能留在你身邊。」

「可是我愛她,而你……我的阿姐,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卻幾乎奪走了她的性命。」

「你並不愛她。」烏朵蘭德脫口而出,「你明知她與江霽風之間有說不清的關係,還狠心讓她親自動手去殺江霽風,你若愛她,便不會如此折磨她,你只是沒有馴服她,心有不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