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佛說是經已,長老須菩提,及諸比丘。世間天人阿修羅,聞佛所說。
佛門法深,那位創立佛門的無上造化者,或許早已參透大千世界的玄妙。否則,世間天人阿修羅這樣的話,又怎會出現在一篇富滿佛理的經文裡?
方寸峰,北角下。
磅礴大雨不斷傾瀉,將百十里天地糅合成一團昏暗的混沌。源源不息的劍氣,透過數十位純陽弟子所組成的劍陣,凝聚然後升騰直上成形氣盾,把方圓近裡的純陽大營籠罩得嚴密,並將雨水幾乎完全隔絕在外界。雖然仍舊潮溼,但相比起外頭的原野化汪洋,已是異常安然。
劍氣,乃源自人體的內氣。
內氣,則是由體能所轉化的能量。
以劍氣化盾擋雨,並非高超的絕技,對於許多劍修而言,都只是最普通的入門功法。更甚至時常內氣外放,還有助於丹田內蓄的擴張修煉。這就好象武者時常將沙袋捆綁在自己腳下,可鍛鍊筋肉力量的同樣道理。
只不過,修煉是要分場合的…
國考天試已經臨近尾聲,兩千敵軍就埋伏在數十里開外,虎視眈眈。這個關鍵時候,恐怕也就餘悠然這瘋婆娘還能有這自信,為了讓自己住得舒服些,不惜將軍隊的戰力白白消耗在遮風擋雨這等小事上。但,這或許也恰恰從側面證明,餘悠然的身子是真的孱弱不堪,連稍稍風雨都不能沾染。
“莎…”
餘悠然夢醒,命道生將前來拜營的柳仙城和葉孤寒引入陣營。許多閒來無事的純陽弟子,及原徽山考生紛紛帶著好奇心從營帳走出,遠遠觀望。
一路行來,除了踩在泥濘裡的腳印略顯凌亂以外,柳仙城和葉孤寒都不顯得多麼拘謹,甚至還有幾分隨性。為了表示對純陽宮的禮敬,兩人跟著道生走入劍陣後,隨手就脫去了溼嗒嗒的蓑衣,顯露出原本裝束。
或許久居高寒之地的緣故,柳仙城的身段格外魁梧,即便比起雷猛和虎熬也毫不遜色,三把厚重的霸刀背在身後更顯得他威武彪悍。而相較之下,出身江南的葉孤寒則顯得瘦弱許多,但華麗的金絲錦袍、金縷玉靴、金玉纏帶,再配上腰間輕劍和背後重劍,卻也互相襯托出一種脫俗的華貴。
兩人跟在道生身後並肩而行,迎著四周好奇窺探過來的目光,直徑健步走到純陽大營的帥帳前。此時,餘悠然和墨言早已在帳外候著,兩道雪白的身影就像伴生在懸崖之上的寒梅,墨閒冷漠不苟言笑,餘悠然頭戴白紗看不出神色,但寒冷的氣息卻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風谷霸刀七代弟子柳仙城,見過兩位姑娘。”
“藏劍山莊七代弟子葉孤寒,見過兩位姑娘。”
領人至帳前,道生便默默走過兩步站到一旁。
柳仙城和葉孤寒皆抱拳有禮,分別道上自家名號。
墨言略有敷衍地提起手來,抱拳回去一禮。而餘悠然則更加無禮,動也不動地就直接生問道:“你們來此有何見教?”
“......”
柳仙城和葉孤寒顯然都對餘悠然有所瞭解,知道她那不近人情的性格定然不會給人幾分顏面,故兩人的臉色都未曾顯露異樣。
柳仙城平淡不言。
葉孤寒抱拳回道:“見教不敢,孤寒受大莊主之命,本於天試之後入仙行純陽道場拜聖,今日…”
“莎…”
“道重點。”
“額...”
葉孤寒話才剛開頭,餘悠然當即就提起手掌,將他的客套話止下。縱使有心理準備今日必會遭難堪,但眾目睽睽之下被餘悠然這般無禮對待,葉孤寒免不得就有些尷尬了。
只是葉孤寒並未就此過多糾結,僅僅頓了片刻言辭,很快就又將情緒恢復如初。他抱著拳頭轉而歉說道:“姑娘爽快,是孤寒失禮了。既然姑娘直截,孤寒只好如實相告。孤寒今日前來,實則有事相求於餘姑娘。”
葉孤寒這回把話說得非常直截。
餘悠然蒼白的眼眸沒有絲毫波瀾,死沉沉的目光透過白紗由葉孤寒身上移開,移向柳仙城問道:“你呢?”
柳仙城抱起拳頭,不卑不亢道:“在下此番來訪,亦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