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子張大嘴巴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
柳家的人都因為這場瘟疫趕赴南洲縣,採兒姐如今生死未卜,現在又要把九兒帶去治病,看來,崋瀾醫館這回要完了。
“九兒姑娘,借一步說話。”公事辦完,雲浩走進醫館內,將阿九領導診閣裡說話。
孟少德看看桶子看看診閣,這弄得是什麼事兒啊。
“實不相瞞,那病無藥可醫,而且病因不明。”雲浩乾脆的說道。
阿九緩緩抬頭:“我承蒙家嫂照顧暫住醫館,而我卻並不是柳家衣缽傳人,略懂一點針法,對瘟疫毫無經驗,雲浩大哥,整個南明城不可能只有崋瀾醫館這一家,王大人何必揪著柳家不放呢。”
“哎……”雲浩看著這小丫頭眼裡的光,慚愧的低下頭:
“這事兒也怪我,我覺得你小小年紀醫術高明,那日又是情急之下,讓王大人知道您醫術超凡,衙役幾人也都得了您的好,共同舉薦,這……著實是大哥做的不妥。”
“也不能怪你,你當時也是為了幫我。”
阿九垂暮陷入沉思,她自知幾斤幾兩,這瘟疫的事情她還不如嫂嫂,好歹她耳濡目染也有她大哥扶持。
她呢,不過只懂耳針,連藥都不認識幾個,怎麼配藥她更是一竅不通。
“要不這樣。”雲浩突然眸光一亮:“我用官府的馬車護送你們出城,你們一家跑吧,回頭我覆命時就說沒找到你,這封文書我先收著。”
此話一出,阿九自己都嚇一跳,怔怔的看著雲浩大哥:
“跑?那你呢?你把我們送走,若是查到你怎麼辦?還有……還有我阿奶,她怎麼還沒回來?”
“王氏的事情你別擔心,本來王大人昨日夜宴後打算帶你奶奶去親自面見南明王邀功領賞。
誰知道發生了流民暴亂,這事兒,王大人也有管理不善的責任,所以,這事兒就耽擱了。
現在王大人都急的禿頭了,再加上突然在他的管轄內出現一個得了瘟疫的,他更是沒臉去邀功了,現在忙的暈頭轉向的,許過幾日也就把你阿奶給忘了,到時候再送出城去。”
阿九陷入了沉思,想來想去著實無路可走了,雲浩大哥的法子是最好的辦法了。
“那桶子也能跟我們一起吧,他是柳家柳老爺子收留的藥童,也是無依無靠的。”
阿九想清楚了,這時候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行,你去安排一下,一個時辰的時間夠吧,我一個時辰之後再來。”
雲浩也不敢多耽擱,他得回去覆命,起身行禮轉身便離開了崋瀾醫館。
“阿九姑娘,咋辦?您可有注意?”桶子焦急萬分的攔下阿九。
“一起出城。”阿九簡單的說了四個字。
“啊?那醫館怎麼辦?”桶子跟著阿九身後。
阿九已經招呼娘收拾東西了。
“醫館放在這又不會塌,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若是留在這,才叫死路一條呢。”
阿九把床單捲起來,倏然回眸看著依戀不捨的桶子:
“桶子哥,我知道你不捨得這裡,可我其實只對耳針懂些皮毛,你想想,柳老爺子那般高超的醫術水平都沒能治好這樣的病,我去了是不是送死。”
“對,我女兒說啥都不能跟那些有病的人在一起,萬一傳染了,那就得死。”
在孟少德的生命詞典裡,瘟疫就是會傳染,就是會死。
桶子聽了這話根本沒法反駁,柳老爺曾還進過宮給太妃瞧過病。
他的醫術都沒能查出來所以然,阿九姑娘若是去了還真是送死去的:
“這個王大人真的是畜生。”桶子咬牙罵道:“他就是故意跟我們崋瀾醫館過不去。”
“別罵別人了,自保最重要。”阿九懶得去管別人好壞,把自己伺候好了,活明白了那就行。
一家三口加上桶子,神情不定的上了馬車。
拓跋焱一身兵裝和雲浩坐在馬車外沿。
剛到城門口便被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