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蒙古人主動退兵,帶著大量搶走的戰利品回到大漠,但這並不代表戰火就此結束。
蒙古人在攻打寧夏衛城的時候,也有幾個受傷的人被俘虜,守軍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他們之所以南侵,是受吳三桂的僱傭,這一訊息也被轉述給了夏軍高層。
得知此事後,張名振勃然大怒,他恨不得馬上就將吳三桂這個不忠不孝不義的卑鄙小人斬殺,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衝動,只能一邊命周鶴芝將防務轉交給後面趕到的寧夏總兵劉芳名,後回師河西之地。
與此同時,陝西的捷報也早已傳到了江寧,陝西捷報正好與雲貴來的奏摺一同送達,可謂是雙喜臨門。
雲貴的奏摺是雲貴總督傅鼎銓所寫,他奏報雲貴兩地的土司基本歸附,所有反對改革並掀起叛亂的土司皆被平定,他還在改土歸流地區清查戶口、丈量土地、徵收賦稅,建造新城,設立學堂,同時廢除原來土司的賦稅制度,改為與內地相同的攤丁入畝,所收數額也一般少於內地。
奏摺後面還附有他在雲貴兩省新設府、州、縣的建議,除了設立府縣外,他也建議增添軍事機構,比如在雲南增設蒙鎮﹑昭通雄威鎮﹑普洱元威鎮,貴州增加古州鎮﹑臺拱鎮。
對於傅鼎銓的建議,蘇言皆一一允准,並命戶部尚書馬國柱向雲貴調撥錢糧進行新城的建造。
雲貴兩省是土司勢力最為濃厚的省份,還是在傅鼎銓的努力下完成了改土歸流改革,蘇言為了表揚他的功績,封傅鼎銓為平貴伯,太子少師,加四川、廣西總督,在四川、廣西推行改土歸流之法。
除四川、廣西外,湖南也殘存著少數土司,蘇言調江西巡撫張名揚改任湖南巡撫,向傅鼎銓學習,在湖南境內推廣改土歸流。
給傅鼎銓封賞後,蘇言也將目光投向西北。
既然四川已平,漢中已定,蘇定遠的雲貴川三省督師這一職位就沒有繼續維持的必要了,蘇言在與內閣和六部尚書一番探討後,決定廢去蘇定遠的三省督師一職改為陝西督師,加徵北大將軍,張名振官職不變,為蘇定遠的副手,一同攻伐吳周。
蘇定遠北上陝西,四川的兵馬也無需維持那麼多了,四川巡撫劉體純繼續留任,原夔東十三家的兵馬悉數調入蘇定遠麾下,一同征討吳三桂。
商討完官職變動後,許赫為首的幾人就又開始向蘇言勸諫選秀了,稱帝后沒多久,許赫和張肯堂就時不時勸諫希望蘇言能夠進行選秀,填充後宮。
他們的理由還讓蘇言無法反駁,蘇言的後宮內就只有鄭茶姑這一個中宮皇后和一個太子,歷朝歷代哪一位開國皇帝的後宮像他這般簡陋?就算是出了名懼內的隋文帝楊堅的後宮也不止一個獨孤皇后。
皇帝的子嗣數量向來直接影響到江山是否穩固,不管是為了穩固江山社稷還是安撫臣子的心,蘇言都必須要廣開後宮,努力當種馬,生出一堆皇子。
蘇言本來是想著,眼下才剛剛登基沒多久,這麼快就急著選秀是否有點不妥,所以才一直沒有同意許赫等人的勸諫,不過被他們這麼堅持不懈的勸說,蘇言也只好同意下來,下令在江南一帶從民間選秀,填充後宮。
夏承明制,國朝也繼承了歷代篩選宮女的標準,只擇非醫、非巫、非商賈和百工的良家女。
在蘇言決定選秀後,宮中內監便在江南一帶四處探查,物色13至16歲的女子五千名,凡是被內監看中的女子都會提前支付其家庭一些銀兩作為聘禮,隨後責令其父母將其送往京師,參加選秀。
這五千人自然不可能都成為後宮嬪妃的,她們中最多隻有不到五十人能夠進入皇帝的眼,其餘人只能成為宮女,幻想有一天被皇帝看中,爬上龍床。
江南一帶轟轟烈烈召開選秀的同時
,北方的溫度也逐漸下降,隨著小冰河期產生的寒流從大漠入關並逐漸南下,象徵著寒冷的大雪也開始在黃河以北飄落。
蒲州,身披貂袍的吳三桂伸手接住一片從天上飄落下來的雪花,感受著雪花落入手心的一絲微不可查的冰涼,緩緩撥出一口氣,將雪花一併吹走。
「陛下,寒冬將至,黃河一旦結冰,我大軍就可揮師過河,與夏軍交戰了。」胡國柱站在一旁,躍躍欲試地說道。
吳三桂點了點頭,他等待黃河結冰已經等得很久了,他派去在上游搜尋船隻的兵馬雖然帶回來了一些船隻,但卻並不能將大軍運送過河。
而且,夏軍又在上游增派了許多兵馬駐防,從韓城到朝邑,隨處可見夏軍的旗幟,讓周軍找不到合適的地點能夠強渡黃河並在河西立足。
吳三桂也早已得知蒙古人撤回長城以北的訊息,蒙古人的背信棄義讓他痛恨唾罵,也讓他深陷輿論的旋渦之中,張名振將他僱傭蒙古人南下的事情捅了出去,以至於吳三桂頓時成為眾矢之的,陝西上下同仇敵愾,誓要痛擊周軍,為寧夏、榆林慘死的百姓復仇。
而在蘇言的聖旨送到陝西后,蘇定遠便率領大軍北上,坐鎮西安,命平定伯林忠、臨國公李來亨等原夔東十三家兵馬屯兵於河西,他與張名振先前雖然沒有過合作的經驗,但兩人經過一番商議後,還是得出了相同的意見。
他們中,蘇定遠親自移師朝邑以西的同州,在前線親自指揮大軍,張名振這段時間來一直主政陝西,陝西政務便交由他主持,並協調前線的糧餉運輸,兩人一人主內一人主外,分工明確。
蘇定遠移師同州後,也並沒有急著馬上發起進攻,不僅周軍難以渡河強攻,他夏軍也有相同的問題,渡船強攻定然會付出慘痛的傷亡,不如等待黃河結冰,再與周軍決一死戰。
兩軍對峙僵持的局勢一直持續到十二月中旬,隨著氣溫越來越冷,陝西與山西相隔的黃河終於結起了厚厚的冰面,雙方統帥出於謹慎起見並未直接出兵渡河,而是先以斥候檢視冰面厚度,確定能夠承受住人馬的重量後,一場決定一個王朝存亡的戰役才終於緩緩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