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撤的訊息很快傳開,傳播在希瓦城內的大街小巷,惜命的富人們先一步逃離了城市,他們的離開讓城內更加混亂起來,以至於一時間出現了許多犯罪團伙,強行闖入富人家中進行搶劫,甚至還波及到了那些中產的市民和最底層的平民。密
這一切,阿努沙蘇丹完全沒有心思去管理,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南撤這件事上,放棄首都可不是一件小事,不僅希瓦王室數代積攢下來的錢糧都要一起帶走,還要顧慮那些貴族官僚,把他們一塊帶上,防止他們掉隊或者投敵。
至於城內的那些平民……他們並不在乎。
一邊是夏軍援軍正在路上的緊迫感,一邊是法蒂爾將軍的催促,阿努沙蘇丹只用了短短几天,就讓王室收拾好了東西,並帶上國庫內的黃金白銀,在禁衛軍的護送下離開了希瓦城。
在離開這座首都之前,蘇丹還帶著他的妻子和兒子們來到城中的德尤馬清真寺,向那至高無上的阿拉進行朝拜,德尤馬清真寺是希瓦城內最富盛名的宗教場所,這座建築直到後世都還是希瓦古城的重點遺蹟。
在清真寺內,蘇丹和他的家人們虔誠地跪在地上,祈禱阿拉庇佑希瓦軍隊能夠戰勝夏朝侵略者,也祈禱自己能夠安全的回到這座繁華的城市,讓希瓦汗國繼續延續下去。
年老的伊瑪目在一旁靜靜看著蘇丹禱告的樣子,他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被拋棄的一員,但他並不覺得恐懼,除非是遇到信仰同一教派中的異端的軍隊,否則他們這些神職人員都不會有太大的性命之憂,甚至是為了安撫民心,征服者還會拉攏他們。
朝拜結束後,在希瓦市民們的駐足圍觀之下,蘇丹帶隊離開了首都,不少平民看著王室離開的背影,臉上帶著悲慼之色,更有甚者直接掩面痛哭,心中充滿了恐懼,擔心夏軍攻克了城市後,對對他們展開報復性的屠殺。密
聽著人群中傳出的哭泣聲,蘇丹繼承人伊沙克心中有些鬆動,他很想當著眾人的面去質問自己的父親,問他為什麼要拋棄自己的子民撤離這裡。
但是他對夏軍的敬畏讓他問不出口,他知道,一旦自己問出這個問題,被當眾駁了面子的父親很有可能選擇讓他留下來抵抗夏軍,那麼到時候他那一直覬覦著蘇丹之位的弟弟就能夠趁機上位了。
於是,伊沙克選擇了沉默不言,他讓自己硬下心來不去看那些哭泣的平民,和父親一起在禁衛軍的護衛下離開了這座城市。
從希瓦城來到城外的軍營後,阿努沙蘇丹迫不及待與法蒂爾將軍商議起南撤的詳盡細節。
為了防止夏軍第四旅在他們撤離後主動追擊,擾亂撤軍計劃,聯軍高層決定分批次撤離,希瓦高層與波斯高層先行撤退,其餘部隊隨後再緩緩撤離。
不過,聯軍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逃得過夏軍第四旅的眼睛,他們迅速發現了聯軍南撤的動作,關啟勳第一時間趕到牆頭上向外眺望,他看見一支長長的隊伍從希瓦城的城門離開,一直延伸到那遙遠的南方。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密
一名副參將問道。
「他們難道是要撤離希瓦?」副參將李青山遲疑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很有可能。」關啟勳點了點頭,「但是,他們為什麼突然要撤離希瓦,那難道不是他們的首都嗎?」
在說出自己的疑問後,關啟勳瞬間想到了一個可能,站在他身邊的李青山似乎也和他一樣,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道:「我們的援軍要來了!」
如果不是他們的援軍正在趕來的路上,佔據優勢的敵人為什麼要主動撤離希瓦城?
意識到這一點,兩人的情緒頓時高漲,為了鼓舞士氣,他們連忙將這個訊息告訴了眾人,士兵們聽了後
,也都面露欣喜,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只要援軍來了,他們不僅能夠擺脫被圍困的絕境,還能加入復仇的大軍,為慘死的將軍們和同袍們復仇。密
雖然意識到援軍正在來的路上,但第四旅的將士們並沒有因此而主動出擊的想法,他們沒有被援軍趕來的欣喜而衝昏頭腦,參將和副參將們非常清楚,他們沒有足夠開戰的火藥儲備,貿然出營進攻,反而可能會給敵人反殺的機會。
在夏軍將士們的注視下,外面的圍攻營地內人聲鼎沸,部分士兵開始拆除營帳,他們將大量的個人物品搬上馬車,整個營地亂哄哄的,到處都是人的喊聲和馬的啼鳴。
那些被選中跟隨將領和貴族作為第一批撤退計程車兵面露喜色,他們都不願意繼續參與攻城,生怕上頭再下令攻城,讓他們這些大頭兵冒著敵人的標槍箭雨和火炮的轟擊衝鋒,等死後被夏軍「砌」進屍牆內。
「我們先撤了,到時候在科奇喀拉見面。」
先撤計程車兵喜氣洋洋地朝著其他袍澤說道,隨後將挑著打包好的盔甲的長矛扛在肩上,跟上了南撤的隊伍,留下其他士兵在原地羨慕嫉妒恨。
在撤退的訊息傳遍整個圍攻營地時,聯軍士兵們的情緒無疑比夏軍更加欣喜,還是前面的那個理由,慘重的損失讓他們心中充滿了對進攻的懼怕,眼下能夠撤離這裡不用繼續戰鬥,難道不好嗎?
聯軍撤軍的同時,希瓦城內,城中更多的富人也跟著逃離了這裡,隨大流的中產市民們見狀,也終於按下了心中的遲疑,收拾家中細軟,帶著妻兒老小毫不猶豫地跟著富人們的車隊離開城市。密
從希瓦城向南遷移的路途非常遙遠,途中甚至可能會遇到那些來去如風的馬匪打劫,一家一戶自己南遷只會是死無葬身之地,他們只能跟著富人的車隊才能確保安全。
而那些富人在這種情況,也沒有心思驅散跟著他們逃跑的平民,他們還擔心沒有了法律約束的平民會被他們驅趕的行為激怒,聯合起來洗劫他們的車隊。
暫且先不管那些逃跑的人,城中還是沒有逃跑的人佔大多數,他們中大多是沒有辦法逃跑的最底層的平民,也有部分是捨不得放棄現有一切的中產市民和富人,他們想賭一把,賭一向名聲不錯的夏軍不會對他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