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那粒乾癟種子還偏偏不想讓顧源消停。
從時序逆響中解除封印剎那,乾癟種子就如同從牢籠中脫離出來一般,整粒種子都突然有了一股生氣。
顧源只感覺,在封印消失那一瞬間,那粒乾癟的種子中,好似睜開了一隻眼睛。
深紅色的瞳孔,瞳孔中彷彿有著火焰在燃燒。那火焰在瞳孔中幻化出世間萬物,有奔騰的公牛,有揮舞大鉗的巨蟹,但最後一切一切迴歸到了一團火焰。
那火焰中,燃燒著不屈,燃燒著憤怒。
顧源彷彿在那團火焰中看到一個偉岸的身影,桀驁的架著雲彩,向著上天揮舞武器的英姿。
一晃眼間,那偉岸身影消失了。
剛才的一切彷彿只是幻覺。
但顧源感覺到那團火焰鎖定了自己,那隻眼睛死死盯住了自己,宛如是要用視線將自己銘記一般。
而隨著顧源和那眼睛的對視,一種聯絡建立在二者之間。
無形的‘線’從那隻眼睛中延伸而出,越過虛空,來到顧源面前。
那條‘線’從顧源的右眼而入,直到靈魂。
顧源感覺那顆眼睛彷彿和自己達成了某種契約,自己的靈魂中似乎多出了什麼。
恍惚間他看見了另一個視野,視野是從一隻眼睛發出的,視野的中心正與一個‘自己’對視著。
隨著契約的達成,乾癟種子的氣息逐漸收攏,化為一道流光射入顧源右眼。
而之前暴露在空氣中,所洩露出的乾癟種子的氣息,也被以顧源為載體,所隱藏起來。
可就是那一瞬的氣息洩露,壞了菜了。
乾癟種子的氣息暴露在世間的剎那,天外的某位存在便有了感應。
滾滾大道之音轟響,無邊的威勢中卻能聽出些氣急敗壞的意味。
“汝等怎麼敢?”
亂石穿空,驚濤駭岸。
整片天空都被烏雲所籠罩,黃色或白色的雷蛇在烏雲中翻滾著。
一個恐怖至極的存在出現在空中,僅僅只是氣息的顯露,便讓無限距離之外的顧源感覺眼前一黑,幾乎要暈死過去。
但他的右眼,仍舊桀驁的睜開著,彷彿獨自挑戰諸天的‘愚勇者’,憑藉一腔執著,獨自對抗著空中那恐怖至極的威壓。
那位存在的一個震怒,整片天就有了變化。
燃燒的隕石呼嘯著向著領主世界砸落,如同一顆顆攥緊的手掌,狠狠轟擊在新手世界之上。
新手世界上空浮現出一層光幕,這層光幕與遮蔽血月的清冷薄紗很像,但又不太一樣。
這層光幕更加厚實,更加堅硬,也更加無可入侵,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擋在了新手世界之外。
隕石如同火流星一般呼嘯著砸在光幕上,卻沒有掀起半分波瀾,只是化為了無數的粉塵,消失在無垠星空之中。
另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們私底下搞什麼,我不管。但這一次,你們過界了!”
一道銀光閃過,那道銀光是如此恢弘,如此巨大,以至於顧源都不敢去將它與刀光聯絡起來。
但理智告訴他,那一道銀光,很可能就是那道冰冷聲音隨手斬出的一刀。
咔嚓——
天空中的烏雲被分割為二,從中間裂開,無垠的血月光輝潑灑在清冷薄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