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暖這般回答,左相就明白晟王沒將圓通可能是清王遺腹子的事告知她。晟王這麼做,定是不想將她牽扯進泥潭裡。
晟王既然有此佳意,左相自然不會捅破這層紙惹他不快,“木刑已審問過抓住的人,他們並未得出與圓通有關的線索。這藥粉應不是他們撒在圓通身上的,那就另有其人。能接近圓通的人不多,逐一排查便知。”
排查法也不錯,如果不是外人,那麼這人不在雲開書舍就在鎮清寺,算下來也沒幾個人,不算難查。又商量了幾件事後,小暖提起進京的事兒,“小暖這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不知大人選了哪日進香?”
“那便後日吧。”左相本就是在等著小暖她們一起進京的,小暖忙完要啟程了,他的“正事”自然也該辦了。
左相連吉日也不選,就隨口說了個日子。小暖就知他對佛道之事也不甚在意,便笑道,“那小暖這就去讓師兄和智真大師準備著。”
聽小暖把張玄清擺在智真前邊,便是要安排他先去歸陽觀再去鎮清寺了,左相言道,“若是郡主不提,老夫都要忘了你還有陳九清這個道號。”
見左相這麼知趣,小暖笑得一臉開心,“讓大人忘了,是小道的不是。待後日,小道定著道袍,與師傅和師兄在歸陽觀內,恭候您的大駕。進香之後您可還有事要辦,若是沒有,咱們二月二十啟程?”
左相也笑了,“不急,老夫還想去濟縣西南的神山祭拜山神,不知郡主可有興趣同往?”
左相所指的神山,自然是去年建隆帝發現石桃的那座。因天子曾親自登山祭拜,所以那裡就成了濟縣父老登山祈福的神山,每逢佳節,香火不斷,甚至有人不遠百里趕來祭拜。這樣的寶地小暖豈會放過,她去年就和趙書彥合夥在山腰開了兩間供登山之人歇腳的茶肆,並在山頂開闊處修了一座小道觀,派門人灑掃供奉,滿足眾人祭拜神山的需求。
左相要去也能給她的小道觀再添香火,小暖自然歡迎,不過她卻沒有一同登山的意思,“真是巧了,每月二十正是我七師兄登山祭山神的日子,大人可與我七師兄同去。”
待小暖走了後,李泗疑惑道,“小人怎覺得郡主一家都對老爺您都頗為忌憚呢?”
“若你是她們,也會如此。”左相言道。
小暖一家起於微末,不善逢迎也不喜與為官的來往。而且左相看晟王的做派,覺得就算小暖嫁入王府後,晟王也不想讓她做這些。或者說,正是因為小暖不喜與逢迎交際,晟王才娶她為妃,圖得便是個清淨。
這樣雖然會惹些口舌,讓人說晟王府的門檻高不可攀,但也省去不少麻煩,其實也挺好。左相不由得想起自己夫人在世時……
“不會啊。”李泗打斷了他家大人的沉思,“如果小人是文昌郡主,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晟王,都會與相府多走動的。”
左相平靜地道,“所以,晟王看不上你。”
想到晟王那冷冰冰的眼神,李泗抖了抖,不敢吭聲了。
“你去趟雲開書舍,就說本相二十日踏青登神山,問他可有興趣同往。”左相叮囑道,“若是丁大人要帶女眷,也不必攔著。”
女眷?李泗愣呼呼地問道,“丁大人的家眷都在京中,老爺您莫不是忘了?”
左相掃了這又蠢又笨的傢伙一眼,真不知道自己怎能忍受了這廝幾十年。小暖府中那個十幾歲的小管家很是不錯,要不自己也換一個?
李泗被他家大人嫌棄的目光看地後背發涼,趕忙奔去雲開書舍傳信。書舍內院,雲清先生正與來訪的友人對弈,珠綠在一旁撫琴,好不逍遙。
聽了李泗的話,雲清先生笑道,“好,老夫去為李相引路。”
珠綠收了琴,起身盈盈一拜,“先生,珠綠想與您同往,為家人祈福。”
李泗眉眼不動心中卻悔翻了天,他這才反應過來大人所說的“女眷”指的是誰,恨不得被自己的腦袋捶個窟窿。不過珠綠是王時卿之女,她的家人早就死絕了,還祈什麼福?
雲清先生含笑點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