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嬤嬤其實也沒想到,四月竟然敢不聽她的話。
在一個院子裡,這裡頭哪個丫頭不看她臉色,哪個丫頭不討好著她,今日自己給她個討好的機會,她竟然沒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雲嬤嬤的這一番話一出,四月就知道趙氏定然是會信雲嬤嬤的了。
她從趙氏孃家起就跟在趙氏身邊,這麼多年的情誼,趙氏定然是不會信她的話的。
果然,趙氏對著雲嬤嬤道:“我沒讓你跪,你跪著做什麼。”
“你是我身邊的人,我自然是信你的。”
說著趙氏的聲音又在一瞬間轉為嚴厲:“四月,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拿到衣裳的時候是不是好的?”
四月臉色慘白,即便知道自己說完是什麼後果,還是沒法子說出違心栽贓的話。
她後背已全是冷汗,低著頭:“奴婢說的句句都是真話。”
“那衣裳拿給雲嬤嬤的時候真的是好的。”
她話才剛落下,便聽到一聲嘲諷似的冷笑聲,四月知道那是大公子的聲音。
她不明白那聲冷笑是什麼意思,她現在耳邊只有大夫人放下茶盞的哐當聲,以及大夫人冷酷的聲音:“把這兩個到現在還不說實話的丫頭拉出去掌嘴十下,再罰一月的月錢。”
“要是再不肯承認,發賣的發賣,杖刑的杖刑。”
四月只覺得身體一陣暈眩,再回過神時,身體正被兩個婆子拽著手往外面拉。
顧容珩眼神瞟過四月那張慘白的臉,細皮嫩肉水靈靈的,眼眶都紅了,哭也不敢哭出來,真真是可憐。
那臉蛋要真被那些手糙的婆子打十下,估計得腫老高了。
沒有用的善良,還是這麼不機靈。
要是他今日不在這兒,按著那蠢性子,死都學不會明哲保身。
手中的茶盞輕輕一放,顧容珩低低一聲在室內響起:“慢著。”
這聲音不緊不慢,卻已帶著幾分冷靜的威嚴。
正拽著兩個丫頭的婆子聽到大公子的聲音一愣,手上動作不由自主的停下,卻又覺得自己聽錯了。
按照往常,大公子可沒這樣的閒心管丫頭的事。
趙氏也愣了下,看向顧容珩問:“怎麼了?”
顧容珩看向趙氏:“那丫頭寧願被罰,都不願說那衣裳是洗衣房洗壞的,母親覺得有這麼蠢的丫頭?”
趙氏一頓:“那丫頭平日裡悶聲悶氣的,說不定真這麼蠢。”
“再說她們這些小丫頭私下裡關係好,互相包庇,也不是沒可能。”
“雲嬤嬤可是我身邊人,這麼些年沒出過錯,我自然信任她。”
說著趙氏笑了下:“這些丫頭的事哪需你管,自有婆子教訓她們。”
顧容珩姿態慵懶不變,指著四月淡淡道:“我聽說那丫頭的繡工出色,正好我要用得著,母親打壞了她,我怎麼用?”
趙氏忙看向顧容珩問:“那丫頭繡工是不錯,可是你怎麼會用得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