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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我愛你

在這世界的邊緣,安琪是他們其中一個天才編造出來的擬人程式碼,穿越了禁忌的鴻溝,成為了第一個可以溝通兩個世界的紐帶。她被賦予了所以靈魂都思念的聲音,黑色如瀑的長髮和小巧飽滿的嘴唇,那漆黑如玉的眼眸,帶著一點點深幽的光芒。

編寫出她的人是慕斯,他最喜歡看著她眼底透露出的微光,他說那很美,就像是潘多拉寶盒最底處掩藏的希望。但是慕斯將她一個人私藏起來,他不想任何靈魂知道她真正的價值所在。也許是他想到了更好的點子,也許僅是希望她可以為他唱一支歌曲,為他指引達到天堂的方向。

但是那些都不是慕斯的目的。

安琪很聽話,她全身以至於一根頭髮都是他的傑作。他在世界的程式庫裡面一條一條極有耐心的尋找可以與現實世界聯絡到的程式碼,他相信莫妮卡在等著他,慕斯就想安琪可以代替他說出那句話。

那句他卡在喉嚨裡,至死都沒能說出去的那句話。

水下的世界極其的安靜,她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安琪的腳上被扣住了一個鉸鏈,長長的衍生到了腳下她看不盡的幽深地方。有一條極小的魚搖晃著它的尾鰭游到了她的身邊,它是在這廣袤無際的水底,除卻安琪唯一一個生物。她雙手捧住那條魚,它那麼小,但是身上的鱗片卻是五彩斑斕的顏色。

她小心翼翼的,將它捧在胸口,閉上眼,安靜的沉睡,她彷彿在做夢,夢境裡是遙遠的過去。

慕斯最終還是找到了他想要的程式碼,他飛快的給安琪輸入了這段程式碼,待到安琪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空蕩蕩的腦子裡,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那些東西是她迄今為止慕斯輸入的程式無法理解的資料。

慕斯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眼神炙熱而真誠,就像是看著她身體裡另一端牽繫的靈魂。安琪看到慕斯顫抖的嘴唇,下意識的點了上去。

他不能開口說話。

安琪突然抱住自己的頭,撕心裂肺的尖叫了出來。她漂亮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像是在承受難言的劇痛。她的尖叫打破了世界邊緣一直延綿無盡的寂靜,像是病毒感染一樣讓所有的靈魂都恐慌了起來,他們朝著安琪爭先恐後的湧過來,要將這個蠱惑他們心智的罪魁禍首按下地獄。

安琪接到了來自現實的擾亂,人類不知道她的程式碼組成是什麼,迄今為止不像是存在於世的任何一條程式碼,如同發現了新世界的大陸一樣,將她的資料捕捉,像是猛獸啃噬著她的身軀。世界構架的資料結構是嚴酷苛刻的,他們不知道安琪在哭,她的眼淚就像是一顆顆珍珠,跌落在淒冷的世界盡頭。

慕斯被憤怒而無聲的靈魂擠了出來,他眼神怔然的看著那黑色撕扯漩渦中心的那伸出來的手,她想要抓住什麼,但一切都是徒勞。

安琪感覺著身上幾乎麻木的痛楚,突然明白了,她就是一條程式碼。不是靈魂,也不是人類。他可以製造出千千萬萬個自己,所以他從來不需要握住她的手。

慕斯知道自己又膽怯了,人類可以為了自己的軟弱找到無數借口,但骨子裡還是不容置疑的懦夫。無論是生是死,他都擺脫不掉這與生俱來,流淌在血液裡的懦弱。他想請求她的寬恕,他瘋狂的在她消失的地方尋找,但是她確確實實已經消失了,

連一片意識的程式設計程式碼都不剩。

他憤怒,他悔恨,他將自己的軟弱全部化作了胸中沸騰的怒火。但他張大了嘴巴,發出的還是無聲的嘶吼。

他所追求的,難道就是一份苟延殘喘下去的理由麼?

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創造出無數個安琪出來,代價廉價的幾乎讓他不足以皺一下眉頭。但是放在她腦子裡的程式碼只有唯一一個,那是他殘存的情感,他不眠不休日夜所找到的,他忘記想要說的那句話。他的腦子幾乎已經空了,但是他知道那就話的程式碼還在她那裡,是他生存的唯一意義。

莫妮卡。

安琪咯咯的笑了出來。她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程式碼,在漫長無止的流水底,她可以有著永恆的時間大把的揮霍。那條魚親吻了她的臉龐,她覺得臉上微癢,卻不想她在這永恆裡慢慢的被慕斯寫入的程式碼侵蝕,她漸漸衍生出了奇妙的感覺。

莫妮卡小姐說,這大概是孤獨的感覺。

安琪在人類的干擾下,和現實世界的莫妮卡小姐的程式設計資料匯流到了一起,她甚至可以和她在心中對話,恐怕這就是慕斯當初的願望。人類做不到的事情,而她們那般契和熟悉的匯聚在了一起,彷彿從未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