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一尺半長的九環金背大刀,帶著一陣破風聲,直向淳于寒面門劈來。
淳于寒身形一閃,靈活地躲過這一刀,可憐了那俞念擺放瓜果的桌案,被直接劈成了兩段,碗碟摔得粉碎,幾粒葡萄狼狽的軲轆到俞念坐著的搖椅旁。
俞念嚥了口唾沫,心想這是哪來的勇士,敢對淳于寒如此放肆。
定睛一看,俞念才發現,這個莽勇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好大哥,本應該還在軍營裡好好歷練的俞寧。
淳于寒的臉色已經染上寒霜,俞念知道他最忌諱的就是他太監的身份,俞念連忙架起柺杖,起身擋在了淳于寒的身前。
“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俞唸對這個大哥還是頗為尊敬的,儘管他是個衝動易怒,頭腦簡單的愣頭青。
但原主的記憶裡,俞家遭難,俞寧當時為了帶俞念逃走,用自己的身子做肉盾,縱使萬箭穿心,也始終把俞念護在懷裡不曾鬆開。
俞念不問他的過往,只是單純敬他是條漢子。
“我倒要問問他幹什麼!把我妹妹害成這樣,為他傷了根本,他連個交代都沒有,就指望用求娶敷衍了事,好人家的姑娘誰稀罕做太監地對食!
我正想去找你,你自己送上門來,不砍你兩刀,難解我心頭之恨!”
俞寧身形壯碩,身披暗紅色軍甲站在那,就跟一座小山一樣,和俞景的芝蘭玉樹比,簡直是兩個極端,俞念目測了一下,俞寧這身高至少一米八往上。
“大哥,這件事你別再提了,那是我自願的,跟監國大人沒有關係。”
再說了,這就是捕風捉影的幌子,你還讓人家淳于寒怎麼交代,他的根本早就已經交代了。
俞念看著俞寧揮刀的樣子,下意識的身子往後仰了半寸,這大開大合的兵器,看著就嚇人,她還真怕他一個手下沒準兒,再把她給誤傷了。
“沒關係?小五你別被他矇蔽了雙眼,此事今日必須有個說法,不然我絕不會答應讓你委身下嫁給他!”
俞寧人在軍營,訊息經常閉塞,等他收到了他爹叫人送去的請柬,他才知道俞念和淳于寒的事情的時候,便立刻偷著趕回來,他可不能讓俞唸白白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淳于寒你說話啊!你的根沒了,耳朵也聾了不成!”
俞寧這話一說出口,俞唸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個哥們當真是她的隊友嗎?不是專門趕回來坑她的吧。
先不說他倆打起來誰能贏,就淳于寒怒火的餘溫,俞念她都承受不起啊。
“夠了!大哥,別再說了!”
俞念先發了火,大喊了一聲,她現在雖然是背對著淳于寒,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得到,身後這位煞神身上散發出的源源不斷的怒意。
“我受傷的事,怨不得別人,更不關大人的事,要怪就怪我命不好,沒有綿延子嗣的福分。”
俞念聲音清朗,一字一句,如流水擊石。
“能嫁與大人已經是我幾輩子修來的,亦是我求來的,就算是天王老子跳出來反對也沒用。”
這話說完,俞念多少能感覺到身後人那充滿寒意的氣場散了幾分。
“小五,此話當真?可你不是說過非太子不嫁嗎?是不是這個閹狗威脅了你,你不要怕,告訴大哥,大哥幫你!”
一個月前俞念還太子哥哥長,太子哥哥短的,俞寧不相信,他去軍營的這一個月俞唸的想法會忽然間發生這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俞念真的欲哭無淚,俞寧罵太監的功力還真是從俞淮風那一脈相傳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