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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城東屠夫劉菜刀

劉騰不禁回憶前年冬末,那天仇敵蘇興壽告他一狀,害他被中尹王質罰去清掃偏僻地段的積雪,那裡的雪和泥地凍在一起,想掃乾淨,就得鏟壞地面。蘇興壽歹毒,把他手下的小宦豎全調去別的地方忙,沒人幫他,他只好一個人掃雪、平地面,直到女官梁玄童出現。

梁玄童手中沒有掃帚等物,眼神直勾勾的很不對勁,當時劉騰生出警覺,欲離開,背後傳來梁玄童唱歌的聲音“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

她只唱了兩句,然後喊他“劉騰,你不是在打聽我麼?怎麼我來了,你要走?”

劉騰回頭“看來今天我被罰來此處,是蘇興壽和你一起在算計。”

梁玄童的嘆氣拉音很長,使高牆瘦巷增加了詭異“唉,我和阿姊來這世上,沒享過福,只受苦了。阿姊死得冤,沒想到……我更是。劉騰,你別怪我,誰讓你心思多的,才會被人盯上。你記住,不是我害你,是你害了我!”

“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劉騰,有人讓我轉告你,這歌起,我死你活,當有人唱全,要麼你死,要麼你和你的養子養女盡死。”

她說完以頭撞牆!

劉騰不懼死人,懼怕的是對方的死被栽在他身上,就在他當機立斷往臉上抹把灰離開時,巡夜的禁軍來了。

幸好他們懈怠,不打算進偏僻宮巷。

然而背後算計他的人,怎可能放過他!

夜色黑,陷阱明。

一名虎賁兵叫住他“站住,你香囊掉了。”

“不是我的。”

“是你的。”

那是劉騰被迫承認的第一個香囊,裡面畫著個頭破血流的女屍,寫著讓他服從的第一步行動……與長子劉順斷親。

此後,給他香囊的虎賁兵次次換人,他們的長相、身材平平無奇,畫出來尋找,只能找到許許多多相似者。

劉騰沒有才學,兩年來,他試探著哼唱那歌謠,暗中詢問,結果只知道是一首叫《擬行路難》的詩,曲調因樂師不一,唱出來各不相同。

現在又聽到了。

又聽到了!

“當有人唱全,要麼我死,要麼我和子女盡死。”劉騰呢喃著梁玄童死前留下的話,他知道這不是嚇唬他。

他是閹人,從未把收養的子女看得比自己重要,然而他被算計的一開始,就踏入死局,不同的是,要麼死他一個,要麼養子女悉數給他陪葬。

“梁玄童啊梁玄童,我劉騰終於明白你死時的憋屈。害我的,到底是誰?”

夜半更聲,被皇宮內寺、外寺的鐘聲蓋過,猶如生命一場,生不被人知,死了無人可惜。劉騰選擇梁玄童一樣的死法,死後被捲到臭草蓆裡擱至一邊,等待天亮報給少卿尉窈。

洛水河邊一處臨時放置粟的倉庫區,大司農丞程靈虯按時辰要求巡視糧倉,報德寺的鐘聲傳來,應和著他輕唱的歌謠“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

京都東南方向的冀州。

比丘法慶和別的沙門僧不一樣,他不誦佛經,而是每夜偷偷練習一種幻術,當然不是真正的幻術,而是練習怎麼把欺騙手段隱藏起來,做幻術假象。

今夜技巧小成,法慶遐想以後利用幻術收攏門徒,奉他為神的盛景,真是好得意!於是取出偷藏的酒,飲一口,他唱詩出聲“瀉水置平地……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

唱到這裡他停頓,燭影把他的笑映得有幾分猙獰,他吐著酒氣自語“難?不難也,我定勝天。”

夜深了,似乎滿天繁星也全睡著。

洛陽城東的殖貨裡,不知怎的,養狗的人家陸續不安寧,好在吠聲都短,被吵醒的居民動動眼皮又繼續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