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洪貴神智模糊的當口，雲舟加深了自己的試探，而且後頭一句話還蘊含著濃濃的誘惑。

他知道就算是在極致痛苦之中，洪貴應該也能聽到自己的話。

而現在這樣的痛苦，恐怕是個人都不想繼續承受下去吧？

在這樣的情況下，雲舟相信洪貴絕對不可能說謊。

任何一個面臨生死關頭的人，都想要抓住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事實上就算洪貴說了真話，雲舟也沒有那個能力真的減輕他的痛苦，他只是用了一些話術罷了。

可洪貴即便是死，雲舟也想要在對方死之前知道一個真相，那樣或許會讓他之後的心情能平衡許多。

但要是洪貴沒有問題，恐怕雲舟會非常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他一生無兒無女，一心只醉心於藥劑研究，無論是加入非人齋之前，還是加入非人齋之後。

這好不容易有兩個驚才絕豔的弟子，現在卻被他自己胡搞亂搞弄死一個，想想還真是不值啊。

可誰讓這小子隱藏了自己身受重傷的事實呢，要是早知道洪貴受傷這麼重，那就應該多等幾天再來試驗的。

只可惜一切都沒有後悔藥吃，現在雲舟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滿臉極致痛苦的洪貴，問著那些其實已經沒有太多意義的問題。

“我……我……我是洪貴，我是您的弟子啊！”

在雲舟目光注視之下，洪貴的眼神似乎勉強恢復了一絲清明，然後咬著牙回答了他剛才的那個問題。

這樣的回答，讓得雲舟的臉色更加陰沉如水了。

他顯然很後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這個洪貴看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在這種極致的痛苦之中，雲舟相信洪貴絕不會說謊，更何況自己剛才還給出了一個承諾呢。

“師父，幫……幫幫我！”

洪貴臉上的痛苦似乎愈發濃郁了幾分，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雲舟都下意識轉過了臉上去不忍再看。

“沒事的，徒兒，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

雲舟根本沒有辦法幫助洪貴減輕痛苦，所以口中只能說著這些沒有營養的廢話。

或許在他看來，這也算是一種幫助吧。

“師父，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我真的快死了！”

洪貴口中的話語已經開始語無倫次起來，讓得雲舟心中暗暗嘆息。

心想自己這個得意弟子，這一次恐怕真要被自己給弄死了。

殊不知秦陽此刻的狀態，其實有一半都是裝出來的，他也並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痛苦。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秦陽這一身血脈的特殊。

區區一管加速細胞分裂的藥劑，顯然奈何不了他。

但秦陽已經猜到了雲舟的打算，他必須要裝出這種極致痛苦的模樣，這樣才能讓對方完全取信。

更何況這才符合一個普通裂境初期變異者，在嘗試一款新型藥劑時的反應。

藉著精神念力的幫助，哪怕是雲舟這個融境初期的變異強者，也根本感應不出秦陽真正的狀態。

他只知道或許再過得片刻，這個成為自己弟子還不到半年的洪貴，或許就要全身爆裂而亡，慘死在這地底實驗室之中了。

“嗯？”

然而約莫幾分鐘過去，當雲舟覺得洪貴至少也要七竅流血而亡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洪貴身上的氣息，竟然變得平緩了幾分。

而且這種平緩還在漸漸延伸，這也導致洪貴臉上的痛苦也沒有剛才那般強烈了，這讓雲舟不由又驚又喜。

“難道……他扛過來了？！”

這是雲舟心底深處下意識生出的念頭。

哪怕這個結果對他來說很不可思議，但剛才已經極度後悔的他，無疑是驚喜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