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愷的背影一消失在視線當中,陸越川立刻緊鎖住眉頭,“五爺,這個張愷……”
“很懂得審問的技巧。你提出的很多個問題,他都巧妙的避開了尖銳的部分。儘管他的回答沒有什麼作假的內容,但還是有所隱瞞。”南宮姬從善如流的接道,“考慮他法學系畢業,在公檢法系統都工作過一段時間,這個倒是無可厚非,沒什麼特別值得留意的地方。”
若是換一個專業的人,在陸師爺的審問下,能夠回答的如此滴水不漏,沒有任何的欺騙,卻處處有所保留的隱瞞。那肯定是有問題。想都不用想。
但張愷麼……就像他剛才說的,這人是法學系畢業的高材生,在公檢法系統都曾經工作過,而且還很有建樹。這一點,不能說明什麼。只不過是專業的習慣使然罷了。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陸越川沒有再就這個問題繼續說下去,只是看著權煜皇的眼睛,說道:“五爺,我覺得還是得從瑩瑩的姨媽身上著手。應該能取得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戰狼忽然開口,“嫂子之前說的沒錯,連張愷都不清楚胡教授工作的研究內容,胡瑩瑩的姨媽怎麼可能知道?我看過她們三個人的資料,就是最普通的家庭婦女。胡教授妻子家的家庭條件相當不錯,包括胡瑩瑩的姨媽在內,全部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可是普通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程式碼的。”
“查!”
冷不丁的,端坐於沙發之上,左腿優雅疊放在右腿上的男人,簡潔且有力的下達命令。
“是!”
戰狼與陸越川齊齊的回答。
“狠狠查,一丁點兒都不能放過。”權煜皇寒著那張俊臉,陰著那雙妖眸,一字一句的從牙縫逼出這句話,“有一點兒沒查到的,遺漏的,不管是誰,按九處的局中法度處置。”
局中法度處置?
這個分量,太沉重了。
連南宮姬都下意識的換了坐姿,在沙發上坐的更加的筆直了起來。
“五爺,請放心。”到底還是陸師爺兜得住,他輕輕一笑,“五爺就是想知道胡瑩瑩的三個姨媽摸過哪些男人的手,咱們也一定能給您查出來。放心,我會負責盯著戰狼,在調查清楚之前,我都不會放戰狼舒服。”
半是玩笑半是正經的,將那過分沉重的局中法度處置,粉飾了過去。
從五爺一手建立起九處到現在,也只有一個人,以局中法度處置過。而那個人……是他們九處高層幹部中,每一個人心尖兒上最不能觸碰的傷痕!
若是那傢伙還活著的話,其實這個九處的二把手,根本就輪不著他來坐。
那傢伙……
陸越川伸手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將內心中那些忽然莫名其妙湧上頭的回憶,活生生的壓了下去。
“老大。”南宮姬因為沒有在九處有一個實際性的職務,看問題的角度,就比較的中立,他皺著眉頭,對權煜皇的決定稍微有些不贊同,“到目前為止,這些都只是我們的推測罷了。小孩子的話,我知道不會有假。但小孩子的表達能力也很有限。而且胡瑩瑩心理上又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與創傷。她是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與母親是怎麼倒在了血泊中,從我的專業角度出發,這樣的孩子,能夠在短短的十幾天就願意開口說話,本來就是一個幾乎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坐在南宮姬對面的陸越川,一直不停的衝他使眼色擠眼睛。
但南宮姬像是沒看到一樣,繼續堅持己見的說道,“老大,您叫我過來,無非就是想讓我以專業的角度去分析一些事情。我的職責就是如此。我認為,在確認之前,就這樣調查胡瑩瑩的三個姨媽,並不妥當。我不是說寶寶或者胡瑩瑩騙人,我只是覺得,在還沒有搞清楚人家到底說的是‘密碼’就還是‘程式碼’之前,就這樣調查人家,不妥當。”
權煜皇眼皮一掀,涼涔涔的斜睨著南宮姬,倏地,便輕蔑的笑了。
“九處做事兒,沒有妥當不妥當。”
戰狼點頭,完全贊同權煜皇的話,“不就是調查幾個人?九處如果連這點權利也沒有了,那也不是九處了。南宮,你是否有些太畏手畏腳?”
這話,戰狼不是有意的針對南宮姬。他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九處的橫行霸道,那是出了名兒的。
別說只是暗中調查幾個人,九處就是直接將胡瑩瑩的三個姨媽抓來進行審問,那都沒有一點問題。
九處所擁有的權利中,有這樣的權利。
只要是九處判斷有必要的,甭管是誰,都可以先緝拿審問。
南宮姬輕輕的搖頭,“別忘了,沒有證據就去緝拿審問,九處是需要指揮室審批的。”
而胡瑩瑩的三個姨媽……指揮室根本不可能審批去緝拿這三個人。
聽了這話,陸越川也微微有些不滿了起來,他擰著眉頭,“南宮,九處什麼時候開始受制於人了?指揮室,又什麼時候管得了九處的辦事手段了?”
“南宮,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拐!你記清楚,你是五爺的人,你不是指揮室的人!”
南宮姬淡淡的糾正,“我是老大的朋友,兄弟。可我不是九處的人。我也不是指揮室的人,我只是在指揮室供職,僅此而已。”
“行!”一聽這話,戰狼一下子就火兒了,“南宮姬,這是你自己說的,你不是九處的人。行,那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這座城堡,只歡迎九處的人。不是九處的人,這兒不歡迎!”
“戰狼!”陸越川擰著眉頭低吼了一聲兒,“你也別搞錯了,這兒不是九處。這兒是五爺的宅子。南宮是五爺的兄弟,讓南宮滾?你沒資格說這話。”